&esp;&esp;萧游坦白道,“你以为我这一路跟着你,只是想蹭你的银子吃喝吗?”
&esp;&esp;他的感情很复杂,羞涩,失望,渴望,混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可是嫌弃我……太穷?”
&esp;&esp;穷一直是萧游内心的症结。
&esp;&esp;他确实不比谢灵玄那样大富大贵,可他也不是天生贫贱的。他父亲,可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商氏老爷,太后的亲眷。
&esp;&esp;若能和商氏认亲,那他就也是贵公子呢,地位不比谢灵玄差。
&esp;&esp;“你既从谢家跑出来,不就是过够了那种生活了吗?为何,为何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esp;&esp;温初弦摇摇头。
&esp;&esp;不能。
&esp;&esp;她晓得萧游或许并没恶意,她余生还很长,再找个男人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esp;&esp;但萧游太着急了,让她……她很难受,浑有种被逼迫的感觉。
&esp;&esp;她才刚从阴森森的谢府中逃出来,心虚还未平复,不想这么快就又被男人缠上。
&esp;&esp;“萧公子,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就死心吧。”
&esp;&esp;后半句话说得很轻,有点心虚。
&esp;&esp;此刻的她,是不该给萧游甩脸子撂重话的。她一无钱财二无路引,离了萧游还不是寸步难行。
&esp;&esp;萧游怔怔,望着她的清秀的背影,失魂落魄,喉间苦涩至极。
&esp;&esp;他忽然怨起谢灵玄来,不知谢灵玄对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恨上了。
&esp;&esp;铺天盖地的绝望之意席卷而来,萧游忽然好生没意思,觉得就此分别就分别吧,他也懒得再缠她了。
&esp;&esp;他要叫她知道,他虽然喜欢她,却也不是非她不可的,她没必要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
&esp;&esp;两人相顾无言,挨到了最近的一处落脚点。
&esp;&esp;那地方是个小驿馆,只给牲口换草料,不留人的,离温初弦想去的小村庄已经不远了。过了这里,就彻底脱离王畿的范围了。
&esp;&esp;温初弦将一只珍珠耳环卸下来给那看守,又赔了好几句好话,看守才终于准他们留下。
&esp;&esp;许是被她拒得心灰意冷,萧游没再像昨晚那般热情,而是主动到外面暂留一晚。
&esp;&esp;他似一时犯小性,也没再说那些挽留的话,只淡淡告诉她好好睡。
&esp;&esp;温初弦意识到萧游这是生气了,他生气不要紧,但若夜里他偷偷溜走,可就把她坑苦了。
&esp;&esp;于是晚上,温初弦睡得并不沉,多留意着外面的萧游。
&esp;&esp;临近子夜时,竟真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esp;&esp;温初弦倏然睁开眼睛,传来几声极轻极轻的呼唤,仿佛是,“萧游公子在吗——”
&esp;&esp;……
&esp;&esp;睡在外面的萧游也听到了这几声喊,荒郊野岭的,不知谁在喊他。
&esp;&esp;萧游趿鞋下地,谨慎地踱到外面,见唤他之人不是什么山间鬼魂,而是一个年近五十、憨态可掬的老者——正在驿馆外等着他。
&esp;&esp;那老者见了他,立即拱手给他行了个礼。
&esp;&esp;“奴日夜兼程,可算是赶上了公子。”
&esp;&esp;原来这老者和身后的几个豪仆,都是长安城商氏的人,腰上挂有商氏的令牌,千真万确做不得假的。
&esp;&esp;老者言道前些日子萧游和妹子前来认亲,他家老爷一时没认清信物,才将他们给赶出去,如今后悔不已,想接萧游回商府,父子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