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孩,快点上来。”柳南风怕孩子在水中出事,赶忙喊了一声。大概听到柳南风的喊声,立刻回过头来,向岸上看了一眼。柳南风远远见是个剃着平头的小男孩,正想再说,对方就猛地钻入水中,荡起一片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咦?”柳南风吃惊向前,想看看孩子潜泳去了哪里。却被苏锦绣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当然是让那小男孩上来,这大热天的,要是出了点事怎么办?这河水很深的。”柳南风道。苏锦绣闻言,看着他,面露奇怪之色地道:“那是只水鬼,你看不出来吗?”“呃——水鬼?”柳南风挠挠脸颊,他还真没看出来。“对啊,他头顶上黑气升腾,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黑气?”柳南风看向湖面,他没见到什么黑气啊。“那你之前是如何分辨出异类的?”苏锦绣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个……,我没说过吗?”柳南风道。“当然没有,快点老实交代。”“他们头上都会出现文字。”柳南风道。苏锦绣:……“你当我不看网络小说是不是?你这是获得了法宝,还是获得了系统?”苏锦绣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恼怒他撒谎。因为柳南风写小说的关系,原本不看网络小说的她,渐渐也喜欢上了网络小说,特别是小说中的一些奇思妙想,对她很有启发。虽然不疼,但是柳南风依旧痛呼一声。苏锦绣下意识地伸手帮他抹了抹,然后反应过来,啧了一声,拍了他一巴掌。“给我老实说。”“我说的是真的啊,只要是异类,头顶上都会有文字,不但有姓名种族,还有道行,比如你就有三百九十三年的道行。”“咦?”苏锦绣闻言掐指一算,从她成道至今,好像还真的是三百九十三年,这事她可从来没告诉过柳南风,甚至苏画眉都不知道。“可刚才那水鬼,你为什么看不出来?”苏锦绣奇怪问道。“因为具体太远了啊,他头顶上有字我也看不清啊。”说得好有道理,苏锦绣完全无法反驳。“好吧,算你说的有理。”苏锦绣说着,大步向前走去。“喂,等一等。”“我现在不想理你。”“我又没骗你,说的是实话,你为什么还要生气?”“我没生气。”“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你已经生气了。”“生气又怎么样?生气需要理由吗?”苏锦绣回过头来,皱着琼鼻,一副气哼哼的模样,煞是可爱。柳南风发现,苏锦绣虽然不像苏画眉那样可以样貌百变,但是气质却百般变化,从成熟的大姐姐,到知性少妇,再到俏皮天真小女子等等,没有一点违和,柳南风真的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果然不负“女妖精”的美名。“生气不需要理由,但是我想告诉你,你走错方向了。”柳南风指了指身后。苏锦绣闻言微微一呆脸颊微红,然后道:“都怪你。”“是,是,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快点走吧。”柳南风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往回走。“不诚心……”苏锦绣嘴上兀自嘀咕着,但实际上一点挣扎都没有,并且还紧紧和柳南风十指相扣。“不过,你那法宝真的有点奇怪。”苏锦绣耍小性子过后,又想到这个问题。以她的见识,还从来未见过可以完全数据化的法宝。望气术、观星术、梅花易数等等,虽然修习到高深之处,同样也能得到这些信息,但绝对不会像柳南风说的这样,完全以数据形式表达出来。古代这些术法,还做不到这样仔细,这种
表达方式,倒是像对古法进行了改进,以今法表达出来。“是有点奇怪。”柳南风也承认这点。“可却很好用,而且纠结这些也没多大用处,这【观山海】你又完全见不到触不到,走一步看一步吧。”柳南风也早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暂且放下,否则只是徒费心神而已。不过话虽这样说,但是苏锦绣依旧紧蹙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两人一路往前,终于在前面一棵柳树下见到柳宗河和詹墩墩两人。那大柳树周围一圈,正好向河中延伸出少许,柳树向水面倾斜,如同一把垂丝大伞,遮住了阳光,正是钓鱼的好位置。不过因为柳叶窄小而又稀疏,总有一些阳光透过,所以柳树荫下,也就不是太过凉爽。所以此时两人已经大汗淋漓,别后的衣衫都汗了一大片,钓鱼佬的精神果然可怕。“爸,詹墩墩。”离着老远,柳南风就喊了一声。“咦,这么热的天,你们过来干什么?”柳宗河赶忙站起身。当然这句话其实主要还是说给儿媳妇听的,至于柳南风只是顺带而已。“妈担心你们太热,让我给你们送点水来。”柳南风打开袋子,把冰冻矿泉水递给他和詹墩墩。“怎么样?有收获吗?”柳南风往他们桶里看了一眼,然后沉默无言,实在太惨了,桶里虽然有四五条鱼,但是每条都没他巴掌大。“已经算不错了,现在河里哪里还有大鱼?”柳宗河叹了口气道。一方面现在捕捞严重,另一方面是农药污染,很多农民打过农药后,喜欢把空瓶子丢在河里,久而久之,河中的鱼虾越来越少。“所以啊,我钓鱼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强求。”柳宗河接着道。柳南风向其竖了个大拇指,就在柳宗河以为他夸赞自己的时候。只听柳南风道:“爸,你都学会自己安慰自己啦,而且还说得这么好听,我佩服你。”“你这臭小子。”柳宗河举起手中的矿泉水瓶就要敲他脑袋。柳南风赶忙躲到柳树后面。柳宗河自然不会追着他打,而是很无奈地向苏锦绣道:“都结婚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长不大,你受累了。”“没关系,我喜欢照顾孩子,哈哈……”苏锦绣知道柳宗河是故意的,自然顺着他的话说。“喂,你们怎么能这样说呢?”柳南风从柳树后伸出头不满地道。可却始终不敢上前,可不就像个担心被爸爸揍的孩子。詹墩墩看着眼前幸福的一幕,不由得又想起沈文慧来,要是,唉……想想又郁闷起来,这一趟,真不应该跟柳南风一起回来,他有点后悔了。因为没多少渔获,所以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柳宗河决定“收摊”回去,不在河边干耗着。不过依旧是柳宗河背着鱼竿,詹墩墩拎着桶。至于柳南风和苏锦绣,自然是手拉着手走在前面。看着前面恩爱的两人,柳宗河向身边的詹墩墩道:“你和南风是同岁的吧?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叔,我到现在女朋友都还没有呢,结什么婚啊?”詹墩墩苦笑地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收入怎么样?”“自由职业者,收入还行。”“哦,那就是无业游民,收入不高,跟南风一样,条件的确不怎么样。”詹墩墩:……自由职业者=无业游民。收入还行=收入不高。这样说来,好像也有点道理。“回去我跟你阿姨说说,让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你介绍一个……”“墩墩,跟你在说话呢,你在看什么?
”柳宗河见詹墩墩目光落在湖面上一瞬不瞬,不由得好奇看去,可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却什么也没有。“没什么,叔,你刚才说什么?”回过神来的詹墩墩赶忙道。“我说,回去让你阿姨给你介绍个姑娘。”“不……不用,我还不想结婚,一个人生活自在。”詹墩墩闻言赶忙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喜欢文慧,我准备让你阿姨跟文慧妈说一声,让你们处处看,毕竟……”“叔,让阿姨务必说上一声。”詹忠孝立刻转变态度,舔着脸道。“你这小子,果然是喜欢文慧。”“呃——叔,你刚才不是说着玩的吧?”詹忠孝有些尴尬地道。“不是,我是说真的,文慧那丫头跟你们也是同年的吧?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听老沈唠叨过,也为女儿的事发愁呢,说她成天忙着工作,都这么大个人了,男朋友也没有一个……”柳宗河越说,詹墩墩脸上绽放的笑容就越灿烂。直至最后,心中那一丝丝的阴郁全都消失不见。只觉得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就连炙热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都感觉是那么温暖。几人回到家,就见于慧兰正坐在院子阴凉处剥毛豆,苏锦绣上去帮忙,柳南风则拿过詹墩墩的水桶,准备把这些小鱼放养到屋后的鱼塘里。于慧兰见苏锦绣帮忙,自己反而不剥了,起身用井水洗了洗手道:“凉席很长时间没用,我去擦一下,你们晚上才好睡觉。”“妈,你忙你的,这点毛豆交给我就行了。”苏锦绣道。“我也来帮忙吧。”詹忠孝在旁边坐了下来。苏锦绣看了一眼他没做声,而柳宗河回房间收拾鱼竿去了。见于慧兰也回了屋,詹墩墩忽道:“南风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苏锦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同样的,我也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你和南风是真心相爱,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瞒他……”詹墩墩一直低着头剥着毛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苏锦绣低着头也不说话,詹墩墩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意思。于是继续道:“妖与人诞下后代有多困难,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瞒着他,当然他如果爱你,依旧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也管不着,毕竟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可是……”“你是不错的朋友。”苏锦绣忽然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什么?”詹忠孝一时没反应过来。“南风性格比较内向,说白了就是有点宅,所以他的朋友很少,真心的朋友就更少,你很不错。”“呃——谢谢,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叔叔阿姨对我也很好。”詹忠孝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憨厚笑容。接着反应过来,赶忙道:“我说那些话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那么爱他,就应该你坦承相告,不应该有隐瞒。”“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他?”苏锦绣轻笑问道。“咦?”詹忠孝闻言愣住,对啊,也许柳南风已经知道,他还真没想过这一茬,就下意识地觉得苏锦绣没有告诉柳南风真相。就在这时,柳南风拎着空桶从后屋回来。“你们在聊什么?”柳南风问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糗事。”苏锦绣眉尖轻挑笑道。柳南风立刻心知肚明,没再继续追问,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默契。詹忠孝看看柳南风,又看看苏锦绣,一时不知她刚才所说是不是真的。“墩墩,今晚你睡西边屋,晚上睡觉前点上蚊香……”于慧兰走过来说道。当初为了防止来人,所以盖了五间瓦
房和一间厨房,除了堂厅,左右各有两间厢房。西厢房是柳南风父母住,东厢房是给柳南风夫妻俩自留房,回来的时候住。剩下西边屋和东边屋算是客房,而且房门也是朝外开,不走堂屋,这样最大地保留隐私。“阿姨,不用这么麻烦,我皮厚,不怕蚊子咬。”詹忠孝拍拍肚皮,形成一道肉浪,逗得于慧兰哈哈大笑起来。“屋内有空调,晚上热就打开,不用给阿姨省电。”“知道了,阿姨。”“刚才你叔已经跟我说了,等会我就帮你打电话问问文慧妈。”詹墩墩闻言脸颊刷地一下通红,于慧兰笑得更厉害了。“你这孩子,都多大人了,这点事还害羞。”…………晚饭非常丰盛,不但有于慧兰回来的卤菜,还有一大盘的龙虾。村里有人专门养殖龙虾,这是柳宗河特地买回来的,他知道柳南风喜欢吃。柳南风和詹忠孝把桌子从屋内搬到院子里。苏锦绣在院子里喷了些驱蚊水,院子里种菜的确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夏天的时候蚊虫特别多。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冰啤酒,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围在桌前,吃喝聊天,这才是最完美的夏天。农村的夜晚除了打麻将,基本上就没其他活动,所以吃过晚饭,柳宗河拿出麻将,打开门前大灯,准备大家一起玩上几圈。詹忠孝会打四川麻将,和江城这边的规则有所区别,但是问题不大,打了一圈以后基本就摸清了玩法。不过并没有玩多长时间,主要是因为柳宗河夫妻俩习惯了早睡早起,十点钟不到就困得不行,而此时整个村落都安静下来,就连狗叫都没几声,只剩下蛙叫虫鸣。躺在床上,听着屋外传来的蛙叫虫鸣,并不觉得刺耳,反而觉得心神一片宁静。侧躺旁边,背对着他的苏锦绣习惯地往后挤了挤。柳南风很默契地侧过身来,紧贴她的后背,手搭在她的纤腰上,嗅着她发梢上淡淡的清香,缓缓进入梦乡。苏锦绣抓住搭在腰上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这才安心入眠。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柳南风猛地从梦中惊醒,看了一眼怀中的苏锦绣,轻轻抽回手,下了床,走向屋外。只见院子里站了一个浑身湿哒哒的小男孩,他怯生生地看着柳南风,手上还拎着用水草串着的两条鱼。“你……你好。”见到柳南风出来,他期期艾艾地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