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珩笼在袖中的手攥得越发紧,他不知道若有一日两族兵戎相见,站在水云天这边的他要如何面对她。
他手中的琉璃剑绝不会指着她,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的兵器指着她。
他宁愿一死,都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禁制已撤,他拔情丝之举伤了她,以她爱憎分明的性子,此刻多半已离开水云天直奔苍盐海了。
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但又想多看她几眼,哪怕是毫不留情的背影。
便像个傻子般站在这忘川河畔,躲在大石头后,巴巴望着星光璀璨的河面,等着那一叶孤舟出现。
然等了又等,夜风已冰冷刺骨,却什么都没看到。
“莫非她已走了……”
他前脚刚出涌泉宫,她后脚便离开了么,走得这样快,连一个背影都不肯留给他。
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他,去寻东方青苍。
心口处一阵钝痛,他低垂着眼眸转身。
下次相见,不知会是何时……
衣袍上的飘带被风吹到脸上,长珩抬手取下,下一瞬,他沉重的步子顿住。
缓缓抬眼,一丈外,少女提着夜明灯站在那,风同样吹着她肩上的飘带,还有她乌黑的发丝。
“阿……箩……”
他不敢置信地出声,随后眨了眨眼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一丈外,穿着水云天仙裙的少女还在,
不是幻觉,真的是他捧在手心娇养了千年的菟丝花。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冲散了所有的苦涩和煎熬。
年轻的仙君朝少女飞奔过去,待到近前,张开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阿箩,你没走是不是舍不得我伤心?”
“……”
被紧紧抱住的少女不知该如何回答。
年轻的仙君在忘川河边站了有多久,她便提着夜明灯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她没走,一是担心那团黑雾会加害长珩,二是想再同他谈谈仙月两族之间的矛盾。
立场是可以转换的,也许长珩知道苍盐海子民过得艰辛后,能说服他兄君别再拦截忘川河水,加深两族之间的芥蒂。
若人人都过得幸福快乐,又有谁会想打仗。
“阿箩,我好开心,谢谢你没走……”
“……”
算了。
仙月两族之事,明日再提罢。
……
丝箩又回到涌泉宫。
她躺在熟悉的云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临睡前又送了一枚传音笺去苍盐海,可还是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