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陷入一阵难堪的静默,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茫茫然感觉心中充满无助感。然后雷恩先生站起来,他看起来高大而威严,疲倦、苍白的老脸上皱纹清晰浮现。“布鲁诺,我来这儿,凭借的不仅仅是能证明阿龙·道无辜的推理而已。从那两桩惊人而清晰的命案中,我还导出了某些无法否认的、能证明凶手的罪状的推论。然而——如你所说——推理并不是结论,除非有证据支撑,而我没有证据。”
父亲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叫着:“您的意思是,您知道——”
雷恩先生不耐烦地打了个奇怪的手势。“我几乎知道每件事,不是全部,但也很接近了。”他弯腰靠近州长的桌子,紧紧盯着布鲁诺的双眼,“布鲁诺,过去面对各种难关时,你都对我很有信心,为什么这次你不肯相信我?”
布鲁诺眼睛一垂:“亲爱的雷恩先生??我不能。”
“很好,那么,”老绅士直起身子,“我就说得更明白吧。我的推论还没指出谋杀参议员和福塞特医生的凶手是谁,但是,布鲁诺,我的分析已经一路推导到非常接近真相的阶段,我可以很精确地肯定:凶手只可能是三个特定人选的其中之一。”
父亲和我茫然地看着他。三分之一!这番话似乎太出乎意料、太不可能了。我自己在心里已经把可能的范围缩小到一个特定数字,可是——三个!我实在不明白,单凭目前所知的事实,怎么能把人选删到这么少。
州长喃喃说道:“而阿龙·道不是这三个之一?”
“不是。”
雷恩先生的回答非常肯定。我看见布鲁诺先生忧愁的眼神飘忽不定。
“相信我,给我时间。时间,明白吗?这是我唯一需要的,也是唯一想要的。时间将会暴露??整张拼图还缺一块,非常重要的一块,我必须花时间去找出来。”
“或许那一块根本不存在。”布鲁诺咕哝着,“如果一切都只是白忙一场,那该怎么办?你明白我的立场吗?”
“那我就认输。可是除非我确定那一块不存在,否则在道德上你没有权利主宰道的命运,使他因为一桩他没犯的罪而被处死。”
布鲁诺州长猛然抬头。“好吧,那么,”他快速说道,“我就替你做到这一步。如果在执行之前,你还没找到最后的关键点,我会把执行日期往后延一个星期。”
“喔,”雷恩先生说,“谢谢,布鲁诺,谢谢你。你太好了,这是好几个星期的阴霾中出现的第一道阳光。萨姆,佩辛斯——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州长拨弄着书桌上的一张纸,“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这件事,但既然我们决定合作,我想我没有权利隐瞒,这件事可能很重要。”
老绅士猛然抬起头:“什么事?”
“你们不是唯一要求取消对阿龙·道的死刑判决的人。”
“那么——”
“还有个里兹市的人——”
“你是说,”雷恩先生双眼闪烁,以一种洪亮而骇人的声音说,“布鲁诺,有一个我们认识而且牵涉到这个案子的人,在我们之前跑来请求你延期?”
“不是延期,”州长低声说,“是赦免。她是两天前来的,虽然她没告诉我原因——”
“她是谁?”我们都吃惊地愣住了,异口同声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