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赛芳这么想着,脚步就慢了些,看着林校比她快了两步已经走在前头,她连忙就追了上去,一把挽住林校的胳膊,“阿校,我觉得你性子都变了。”
林校上辈子在外面吵架确实是一把好手,在家里那是怂得跟个什么似的,她后来连自己都看不起,现在嘛,她想开了,与其纠结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把握住最重要的东西,“不好吗?”她抬起下巴,笑看着张赛芳。
张赛芳心里一动,“那你真跟董伟……”
林校竖起右手食指在嘴唇边,示意张赛芳“噤声”,“不要再提这个人了,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机会我都给他了,他们家还狮子大开口,把我当什么了?”
张赛芳巴不得林校跟董伟散了,那样她才有机会接近董伟,董伟那么好的人,“我不是怕你伤心嘛,怕你还没缓过来。”
林校笑着点点她的额头,“我有什么可伤心的?这事也拖了小半年,总算是有个结果。我不拖泥带水,你不高兴呀?”
张赛芳是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她在家里都睡不着,恨不得立时就跟董伟好上了,但是现在董伟那里……
要不是因为她想着董伟而把午饭烧晚了,她爸也不会打她。
张赛芳觉得脸上疼得很,她爸一个巴掌过来,打得她都站不稳,要不是她从家里逃出来,恐怕她爸还要再打她,“我高兴,桂芳婶那性子谁也受不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到想着她能受得住。
林校这重生一回的人,哪里还能看不透张赛芳的心思,她现在还没跟张赛芳撕破脸,无非就是因着想将张赛芳与董伟送作堆,反正他们上辈子勾搭上,这辈子也不用勾搭了,直接好上不是更好?
朱莲青在门口等着女儿回来,她站在家后门处,还能看到码头那边的渡轮靠岸都好一会儿也不见女儿林校回家来,虽说不会出什么事,她还是出门等着女儿回来。看着下面女儿跟张赛芳一道回来,她更高兴,张赛芳跟阿校一起很好,她待张赛芳也亲近。
林校见着朱莲青等在后门口,连忙朝她挥挥手,“姆妈,赛芳今晚在我们家睡一晚。”
朱莲青连忙点头,“你们小姐妹的事,还跟我说干嘛呀。快来,赛芳,中午吃年糕,今天没有蟹,就鸡蛋炒年糕可好?”
张赛芳在家里通常都让着妹妹与弟弟,主要是让着家里的独苗苗弟弟,家里别说是年糕了,天天有热乎饭吃都算是好事了,没钱都是煮粥喝的多,这种穷困的事,让她难以启齿。
她家这么穷,而在林校家总能吃到好的东西,巧克力糖、大白兔奶糖,这些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在林校家是常见的东西,而且不止这些,林校想吃年糕就吃年糕,想吃面就吃面,这些都让她羡慕。
不,不止是羡慕了,她是嫉妒,深深地嫉妒着林校的好运道,林校会投胎,投了这么一个好胎,爷爷是队里的大队长。惟一让她觉得好受些的是林校她爸没有什么本事,现在也死了,林校她妈还因为这么多年都没生个儿子出来一直让她爸看不顺眼。
这些事都能让张赛芳在与林校交好的时候,不光羡慕且嫉妒着林校,又因着林校家里的事而暗自有种隐秘的快意。“阿姨,又来麻烦了。”她低着头,一副刚受过气的模样。
朱莲青是个母亲,自然看得出来张赛芳恐怕在家里又受了委屈,到让她有点怜惜这姑娘,当下就笑着道,“行,住几天都没关系,你过来我们家,也好陪陪阿校。”
张赛芳自是满脸的笑意,要是能够,她真想住在林校家不回去了,“表舅妈,你人真好,阿校跟你一样好。”
这说得朱莲青高兴,她自己好不好无所谓,就是盼着女儿好,但凡别人夸她女儿林校,她心里就十分高兴,“你这孩子,嘴真甜……”
等张赛芳与女儿林校一块儿走近了,她才看到张赛芳脸上的红肿,这就倒抽口凉气,连忙就上前拉着张赛芳进了屋里,“这脸上都肿成这样子,你怎么就不早点过来?阿校,你去把毛巾给弄湿了,给赛芳脸上敷一敷。”
林校往张赛芳脸上瞄了一眼,果然是比刚才肿了些,刚才也就是红,现在都是肿了,也亏得张赛芳她爸能下得去手,把个女儿打成这样子,这也算是亲爸!林校想归这想,还是没有半点生起让张赛芳她爸到自家船上干活的念头,她要的是能干活的人,而不是混吃等死白领工资的人,“痛不痛?”
张赛芳没等林校将毛巾放在她脸上,她自己就亲手拿过毛巾往她自己脸上一盖,脸颊连她自己都没碰,生怕碰疼了她自己,“痛,很痛……”
她的声音从毛巾后面传出来,有种压抑的哽咽声。
朱莲青看得心疼,张家是什么样的情况,她知道,张赛芳她爸有好几个兄弟,她爸最长,没干过什么实在事,一天到晚的好吃懒做,累得张赛芳她妈都快跟个陀螺似的,这些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