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瓜,现在还早呢。”朱莲青的手点点她光洁的额头,“你去洗米,再米晾一会儿,四点到就煮晚饭。”
林校欢欢喜喜,晚上吃了土豆饭,大概是吃得有点多,她肚子还有点胀。
不过一醒来,她又感觉到精力充沛,十分的充沛,就跟充满了电一样。八阳的阳光太过热情,透过薄薄的花色窗帘晒进来,晒得林校睡不住地起床了,一看表,六点都没到。
她抱着薄薄的毯子坐在床里,电视离她有点远,电视并不是遥控电视,况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节目,晚上才有好电视可看,港剧,还有新加坡片。
她穿着塑料拖鞋,人就往门口一坐,就见着朱莲青在门前的地里挥着锄头,地里种的是花生,这会儿,花生也该收获了。
林校小时候最喜欢把煮熟的花生穿成一串儿,当面项链一样戴在脖子上,然后一颗一颗地吃掉,花生煮的时候会放点盐,吃起来也能入点味。但林校花生吃多了,就容易闷气,不过她还是喜欢吃花生。
“渡轮还早呢,这么早起来?”朱莲青见她坐在门口,就扬声道。
林校抹了抹脸,将脸上的睡意都抹开,走到朱莲青身后,将花生一颗颗地自根部摘下来放在后面的篮子里,摘的时候还将泥都弄掉。她这活干起来很利索,很快地就将挖出来的花生都摘得差不多。
朱莲青很快地就锄完了一排地,见女儿在身后忙得满头是汗,便停了下来,坐在一边的地上歇着,“歇会儿吧,去洗洗脸,不要摘花生,早饭煮好了,你去吃早饭。”
林校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花生的残枝枯叶上,“姆妈你歇着点,明天再弄也来得及,别一次性弄完了,要累着的。”
朱莲青喘喘气,手也抹抹脸上的汗,“嗯,我晓得,我再弄一排地,还有两排地等明早起来再弄。今年的蕃薯长势挺好,要不要磨点蕃薯粉?”
林校立即就看向另一块地的蕃薯,看样子是长得好,“好呀,反正这么多蕃薯我们也吃不完,就磨粉,到时我陪着你一块儿洗。”
朱莲青摇头,“哪里用得着你洗,这村里帮忙的人多的是,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用不着你来洗。”
林校想想也是,“姆妈,要不今天你跟我一块儿去镇上看看?”
朱莲青拿着锄头站了起来,“不去不去,我去镇上干什么?你去吧,擦擦身上的汗,收拾一下再去镇上。”
林校慢慢地站起来,“姆妈,你真不去看看?镇上可比乡上还热闹。”
朱莲青挥起锄头,稳稳当当地又锄起花生来,“你当我是小孩子不成,还要去看热闹?你有事就去,别顾着我。”
林校吐吐舌头,“那我吃早饭去了。”
朱莲青用着锄头将落在地里的几个花生也给挑出来,“多吃点,早上要多吃点,不然不经饿。”
林校捧了盆水先擦了擦身子,再换了身衣服,姜黄色的拼接连衣裙,中间拼接的布料竟还是红的颜色,红与姜黄的颜色,极是亮眼,落在林校身上,竟衬得她明艳万分。
早饭是稀粥,林校就着咸菜吃了五小碗,这才出了门,有时候她想想没有手机真不方便,这年头最普遍的联系方式是写信,要是紧急的事,就得拍电报,毕竟不是每人家里都有电话,更别甭他们村里的人了,大队里是有电话,但是那信号不太好。
林校心里急,就想着早些儿与林国清见着面,等真的把事情定下来才好,她现在就巴不得能长了翅膀去镇上,偏还得搭渡轮过去,而且是最早班的渡轮。
柳思宏见着林校这么早班过来,到有点惊讶,“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早?”
林校掏出两毛钱给柳思宏,又接过柳思宏递过来的船票,她将船票往包里一放,“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知道不?”
柳思宏撇撇嘴,他就是天天给他爸用这句话来鞭策着早起,“怎么要去镇上,想去镇上逛逛?”
林校眉头略皱,“你不口干?”
柳思宏真是从鼻孔里绷口气出来,“你这个人,真是的,说两句半就不行。”
林校微翻白眼,走进了船舱,最早班除了要去乡上卖东西的人真没有几个人,船舱显得有点空荡。她寻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又跟几个相熟的人打了招呼。
不过林校这样见天儿的不在村里,免不了让人说几句闲话,但当着林校的面,他们自是没说什么,有些人就爱背地里说闲话,当面是什么都不说。
林校早年住在村里,早就知道村里人的劣根性,所以她打算等有一钱,就不再住在村上,带着姆妈到镇上住,再不济也得到乡上住。
从上村到镇上,几乎花了半小时。
船靠近了码头,码头上靠着好几艘渡轮,还有些许渔供船,几乎一踏上码头,就能感受到镇上的热闹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