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耐烦却又若无其事大嚼,周明赫蜷起手指,将被咬到的食指尖收回手心:“……你属狗的?咬我手了。”
“别浪费。”张逐猛喝一大口啤酒,将嘴里烤肉的余味冲下去,又摇着杯子,叫老板给他装满。
周明赫站起来。
张逐抬起下巴:“去哪儿?”
“洗手。”
“用不着吧,又不是真的狗。”
洗手池和卫生间都在二楼,周明赫沿着又窄又陡的木梯往上爬。楼上没有客人,也没开灯,没几步一楼大厅的光亮就渗不过来,光线逐渐黯淡。
在这幽暗逼仄的楼梯间,周明赫突然止住脚步,将那只手在眼前张开,鬼使神差地含住了那微颤的食指。
有淡淡的咸味儿,是捡起肉皮时沾上的……
张逐上楼时,只见周明赫撑在洗手池的镜子前,脸上在滴水,头发都湿了,一双眼睛发红,神态痴愣。
看他镜子里的模样,张逐难得有点诧异:“不冷吗?”
周明赫垂下眼睫,挡住在镜子里相交的视线:“喝醉了,醒醒酒。”
“这酒都能醉?你还真是没用。”
周明赫没有回答。
张逐走进里边的卫生间,开闸放水:“又拿了些肉,还等你去烤,快下去吧。”
一场酒醉如同做一场梦。
有时候梦境光怪陆离神神鬼鬼全是虚空,有时候梦境又真真切切全是现世人事那点破事,但无论虚空还是真实,只要是梦就会醒。一旦醒来,虚空和真实都一齐消失,什么都不作数了,只有眼前的现实。
周明赫喝醉一场酒,也做了一场梦。待到第二天醒来,阳光透过窗帘,才把他的现实明明白白摊在了眼前——他得要给万荔一个交代。
一鼓作气,再而衰,周明赫没有等到周末,而是当天下班就回了一趟家。
餐桌上的父母和弟弟在这个时间看见他还挺意外,周父先反应过来:“今天突然回家是有事吗?”
“爸,妈,我……”
“有什么也吃完饭再说吧。”周父转头对保姆说,“小张,拿副碗筷。”
保姆拿来餐具,周父又让她去把周明赫的房间收拾出来。
吃过晚饭,周明赫知道不能再拖,越是拖着不说就越开不了口。他干脆直言:“爸,妈,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结婚的事。”
父母还没说话,周明朗先跳出来:“你要结婚?我怎么没听说过。”
“有你什么事,回屋做你的作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