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我无牵无挂。这些天来,你对我是一往情深,我对你却是虚情假意,我十分抱歉。我一向飘泊惯了,只能聊算是个好朋友,却不是好丈夫。日后你如果找终身伴侣,切记不要找像我这种人。假使你不听我的劝告,这一辈子你永远会担惊受怕、不安全、提心吊胆,永远在痛苦中受煎熬。凡事量力而为,凭血气之勇无济于事,仇恨迷失理智,愚蠢之极,你们最好忍耐片刻,不可鲁莽。”
他急急地说完,将室中的家俱移开。
众人会意,七手八脚纷纷动手,片刻,室中一空,所有的家俱和尸体,全堆放在床附近,空出室前端两丈余长四丈宽的空地。
他左手挟了一枚飞电录,右手的凝霜剑隐在肘后,面向门口,屹立场中,泰然相候。
智多星夫妇在左壁旁,蒙面女郎和小娟则在右壁下相候。众女人仍躲在床上,不住发抖。
脚步声渐近,他说:“像有三个人,分为两拨,两前一后。后面那人脚下极轻,将是一大劲敌。”
小娟接口低声道:“老贼的秘室,地道像迷官,进入秘室的这条地道,除了我和琳姐与及姨娘之外,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会有三人同来的。”
“事实确有三人。”秋华肯定地说。
“噤声。”蒙面女郎低叫。
片刻,外面响起铁笔银钩的怪叫声:“咦!怎么门是开着的,人呢?尤贤!”
秋华哈哈一笑,说:“尤贤在内秘室,死啦!阁下。”
脚步声如雷,铁笔银钩狂奔而至,奔至室门,突然怔在那儿。他浑身浴血,肩臂有伤,脸色有如厉鬼,魁星笔和银钩被血所染污,显然他逃入秘道之前,曾经过艰难凶险的搏斗,气喘如牛,真力损耗甚巨了。
他身后,是浑身血迹的天孛王诸荣,霸王鞭上不但血迹斑斑,还黏了不少人肉。
最后出现的人,是狼枭奔雷羽士。
铁笔银钩是和天孛王一同退下地道的,未料到狼枭也跟来了,听到后面有足音传来,骇然扭头观望。
狼枭的剑凝结着血迹,像是一把红剑,人未现疲态,桀桀怪笑道:“寨主老弟,你很够朋友。”
“奔雷道长安全撤下来了,谢天谢地。”铁笔银钩惶然地说。
“不必谢天谢地,得谢谢你这位好朋友。贫道替你挡灾,你却溜之大吉,走时也不招呼一声,如果不是贫道见机得早,恐怕早死在伏龙尊者老秃驴的杖下了。你叫别人走别的地道,你自己却另有安全所在避难,瞒得贫道好苦。”狼枭阴笑着说,眼中闪烁着可怕的绿芒。
“道长别误会,敝下不是不招呼,而是来不及招呼。道长说敝下走的路安全,瞧,出卖本寨、杀了阴火散人道长的吴小狗已等在这儿,黑凤盟的女人也先到了,可知这儿并非安全地道。”铁笔银钩急急分辩。
狼枭深深吸入一口气,冷冷地说:“咱们以后再谈,先宰了这畜牲再说。你先上。”
铁笔银钩对室中的情势大惑不解,举步跨入室中,狞恶地向智多星夫妇叫:“张全,你们怎么啦?为何不向这出卖本寨的小畜牲动手?快上。”
小琳目眦欲裂,正待发话。智多星却拉了她一把,干咳一声,沉静地说:“我们不是他的敌手。”
秋华见对方有三个人,狼枭是四枭中剑术最佳的一个,奔雷剑法霸道绝伦。天孛王在四大天王中,艺业虽不见得最高明,但却以神力见称,双臂有千斤神力,鞭沉力猛,不易对付。
他没有制胜的把握,恐怕蒙面女郎也接不下狼枭,看来大事不妙。
当下强定心神,叫道:“敖老贼,早些天你想要我的命,今天该我向你讨公道了。你过去的罪恶,与吴某无关,吴某杀你并非替天行道,而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吴某行道江湖以来,极少杀人。在贵寨却狠了心大开杀戒,十分抱歉,罪过罪过。”
“狗东西,罡风子道长至今不见,凝霜剑却在你手中,他必然是被你暗害了?”铁笔银钩怒叫,希望提起虎枭的死,激狼枭先动手。
狼枭冷冷一笑、毫不动容,不上当。
秋华呵呵一笑,现出凝霜剑说:“虎枭罪有应得,死在吴某手下了。”
“狗东西!你……”
“别骂别骂,嘴皮子上称英雄有屁用。老兄,你大概已调和了先天真气,疲劳已消,该上啦!”
天孛王跨进两步,切齿道:“老四是死在他手上的,在下先收拾他。”
铁笔银钩正中下怀,让在一旁客气地说:“诸兄请便,兄弟在一旁看吾兄大显神威。”
天孛王急步而上,大喝道:“小狗,拿命来。”
声落鞭扬,罡风虎虎,来一记“泰山压顶”,兜头便砸。
鞭粗而沉,力道又猛,秋华不敢用剑硬接,身形一闪,挪至对方身侧,抢攻左胁。
天孛王身法不够灵活,抡鞭旋身急扫。
秋华急速闪动,避开对方凶猛的七鞭狂攻,终于抓住机会到了天孛王身后,一剑削去。
狼枭已进入室中,在一旁观战。
天孛王扭身回旋,顺势出招自救,来一记“尉迟倒拉鞭”,“铮”一声架住了攻向后肋背的一剑。
火星飞溅,断金切玉的凝霜剑,只将霸王鞭弄崩了一道缺口,剑却向外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