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暗作戒备,摇头道:“天色不早,在下尚须赶路呢,霍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请上复贵长上,在下深感盛情,容图后报,后会有期,再见。”
说完,抱拳一礼,举步便走。
小径必须经过庄院,他们所立处是庄后,距后栅门不远。按常情,他该入庄从前庄栅门出谷。但他岂敢重入虎穴?想绕庄左而过,因此举步时便离开了小径。
箭衣大汉见留不住人,变了脸,假意上前伸手挽留,一面笑道:“老弟,你这是何必呢?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咱们套一份交情,在鱼兄府上亲近亲近……”
近字刚落,手已将搭上秋华的左臂。
秋华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危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该动手了。
他假意伸手推拒,箭衣大汉正中下怀,径自接握他的手,准备扣他的脉门。
箭衣大汉鬼迷心窍,以为秋华毫无防备,必可手到擒来,未免大意了些。同时,也没将秋华放在眼下,以为自己的艺业,比秋华高得不屑比较,擒一个小辈用不着三分劲,太容易了。
人防虎,虎亦防人,大汉忽略了这一点,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双手相接的刹那间,刚想扣上秋华的脉门,用擒拿术制人,突变已生。
秋华抢先动手,闪电似的反扣住对方的脉门,一扭一带,内劲发如山洪,右手急起急落,掌发捷如电闪。
箭衣大汉的艺业,确比秋华高明,但变生不测,高明也免不了上当,出其不意地被扣住脉门一扭一带,想反抗已力不从心“哎”一声惊叫,身躯随扭势左倾、前冲,百忙中急抬左手反击,但已毫无机会了。
“噗!”掌落在大汉的左颈根上,力道如山,奇重无比,如击败革。
另一名箭衣大汉火速拔剑,急冲而上。
秋华膝盖急抬,“噗”一声撞中半昏迷的大汉下颚,大汉“嗯”了一声,浑身都软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一把揪住大汉的衣领,扭身将人向挺剑扑来的箭衣大汉推掷。人出手,左手已拔出一把飞刀,喝声“打!”
千里旋风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
飞刀出手,他撒腿便跑,绕庄左急奔,一面叫:“太爷走了,后会有期。”
箭衣大汉发觉同伴飞撞而来,急忙撇剑,本能地闪在一旁,伸手急挽同伴撞来的身躯。他右手有剑,左手想挽人,必须向右闪,便于出手,恰好落入秋华的算计中,飞刀一闪即至。
他总算了得,发觉芒影,也听到秋华的喝打声,知道不妙,百忙中止住了闪势,但已晚了一刹那。
“嗤!”飞刀射入右胯外侧,刀尖钉在胯骨上,巨大的撞击力,将他撞得立脚不牢,踉跄挫倒,厉声向千里旋风叫:“拦住他,拦住……”
秋华的去势如电火流光,已经窜出七八丈外,以轻功闻名的千里旋风,也休想追得上了。
秋华绕庄奔出谷口,心中大恨,心中忖道:“一两银子也没弄到手,几乎送掉老命,岂能甘心?姓鱼的,你休想安逸。”
他躲在一处可俯视小径的山嘴上,监视着至大散关的小道。
直至夜幕降临,怪,没发觉任何人离开。
百宝囊中带有干粮,他草草填饱肚子,等到天色尽黑,方潜下小径旁守候。
仍然没有人经过,他躲在草中白等了一夜。
次日一早,他又回到高处守候。果然不错,巳牌左有,血雨剑带了两名受了轻伤的手下,奔向大散关。
他直等到日色近午,方越野潜入大奥谷。
血雨剑带了四名手下,匆匆向大散关赶。两名手下的伤不碍事,经一夜将养,已无大碍。扑打伤在武林人来说,乃是家常便饭,外用推拿术发散淤积,内用伤药治疗受损的经脉肌肉,依然龙马精神。倒是挨了一飞刀的手下,骨伤了便有点讨厌,短期间好不了,必须派一个人扶着走。
血雨剑与一名手下走在后面,一面走一面闲聊。他说:“你们太小看了他,以致吃了大亏。想想看,他能毙了天残丐和阴手黄梁,岂是你们所想像的江湖小辈?虽说他用的是机智,出其不意杀了天残丐,似乎算不了什么真本事,但事实上艺业有时倒无关紧要,机智反比艺业可怕得多。你们已听到终南木客说过眉县恶斗的经过,依然如此大意,岂不是咎由自取么?下次碰上他,千万要小心。”
他的同伴,也就是被秋华一掌一膝打得昏天黑地的人,咬牙切齿地说:“大人明鉴,下次见面,请让属下对付他。”
“如果你擒不了他,我岂不是又费手脚?不过,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大人,咱们到何处去追他?”
“入川。”血雨剑简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