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大汗淋漓,脸色铁青,精力行将耗尽,背上的姑娘似乎愈来愈重,肩、肋、腿三处的痛楚,已令他浑身发软,难以抵受。
但他必须死中求生,大喝一声,向左一闪凝霜剑奋力向池夫人掷去,人随剑上扑。
池夫人果然上当,伸剑急拨化虹而至的凝霜剑。
双方对进,冲势奇急,刹那间的耽误,足以罹致杀身之祸。秋华临危连用机智应敌,生死关头,毅然放弃宝剑,志在擒池夫人做人质退敌争取生机。
他办到了,池夫人匆忙拔剑,耽误了一刹那,秋华已乘机近身,用上了他极少使用的点穴术,顾不了男女之嫌,伸手闪电似的点中了池夫人的右期门穴,信手一勾,便将池夫人反抱入怀,飞电录抵住池夫人的左太阳穴,吼道:“谁敢上,在下将要她抵命!”
这时,他已筋疲力尽,手脚发软,浑身战栗,脸上大滴汗珠向下流,浑身湿透,双目似乎已难睁开,狼狈万分,任何人一眼也可看出,他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
他这一着很有效,立即镇住了所有的人。
其实,真正可以动手的人,只有四个人了。瘦竹竿老人受伤不轻,南宫婆婆也相当严重,矮子痛得哎哎叫,钧翁丢了三个指头,除了钓翁可以自己裹伤外,其他三人有两个人替他们包扎。十一个人去了六个,再加上一个被擒,只剩下四个人了。
锦城馆主冷笑一声,厉声说:“咱们这些人,都是抱定必死之念而来的英雄好汉,你用人质威胁,没有用的。”
秋华阴森森地说:“你们出动了大批高手,埋伏截击我一个江湖晚辈,要说你们抱定必死之心而来的,大概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废话少说,让路。”
锦城馆主拾起凝霜剑,徐徐迫近说:“你必须死,任何人质也阻止不了老夫杀你。”
秋华用飞电录在池夫人的耳前鬓角徐徐划动,鲜血立现,冷笑道:“在下还不想亲手杀死池夫人呢,就等你用剑刺来,看你能不能贯穿池夫人的心窝?上啦!老家伙。”
锦城馆主吃了一惊,喝道:“住手!”
秋华停止移动录头,叫道:“让路。”
叙州三英的老大低声向锦城馆主说:“聂前辈,他已力尽,走不了多远的,暂且放过他,咱们盯住他就是。”
锦城馆主事实已别无抉择,极不情愿地闪在一旁说:“小辈,你走不了的。”
“走不走得了那是我的事。阁下,把在下的剑丢过来。”
武朋友没有不爱宝剑的,锦城馆主自不例外,他眼看秋华凭这把宝剑,竟然击败了他们十一个高手名宿,目下宝剑落在他手中岂肯割舍?不理会秋华,向众人叫:“咱们退!”
说退便退,身形一闪,便远出三丈外,隐入雾影之中。
秋华无计可施,只好罢休,押着池夫人急走。
如果在平时,背后背了一个少女,前面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妇,暖玉温香抱满怀,艳福齐夭。可是今天他却在受活罪,筋疲力尽,举步艰难,苦不堪言。池夫人的穴道虽未被制死,但她浑身乏力,必须由他抱着移动,哪能走得快?
他清晰地听到身后跟踪的脚步声,心中焦虑万分。
“老天,怎样才能摆脱他们呢?”他惶然地想。
地势逐渐下降,但坡度已渐渐平缓,已找不到小径,所走处全是密林。狗吠声已近,想是距村落已经不远。
他向犬吠声传来的方向踉跄前行,后面,锦城馆主一群人,在雾气笼罩中紧跟不舍,像一群饿狼。
黑煞女魅已完全清醒,颤声叫:“秋华哥,扔不掉他们的,放下我你……你逃生去吧。”
他吁出一口长气,焦躁地说:“求求你,别说这种话好不?”
她激动地在他汗水晶莹的脖子上狠狠一吻,咬紧银牙说:“好,我不说,免得分你的心神。”
“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他吃吃地说,只觉精神一振,脚下平空生出狠劲,踉跄向前狂奔。
前面出现了一处茅草茂密的斜坡,树林向右延伸。他心中一动,一掌将池夫人劈昏,向斜坡下一推,并惊叫一声,立即向右沿林缘故轻脚步急走。
池夫人骨碌碌向下滚,发了滚动的响声。后面跟踪的人,远在四五丈外,用耳力迫踪秋华的去向,听到秋华的惊叫声,以为秋华失足跌倒,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