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听得似懂非懂,自己两人平日吃穿用度,都是由坞里支取,要那么多现钱做什么。若儿见她不开窍,数落道:“当然是以钱生钱,冰原北原的人,都是使钱的能手,我原本还存了些私底下的钱,只可惜出门的时候,那些钱财都充公了,这会儿又得从头来过。”
她听得也只能胡乱应着,只是卖了也就罢了,为何若儿又要从车上选着留下了最精贵的几样。若儿手中拿着的是几盒血燕和以及几瓶虎骨酒,看着年份和成色,却也是上上之选。
两人提着那几件礼品,在城中一阵问路,直到近了府邸,她才明白了过来,眼前竟是北陆在玉阕的商办。
陆上三国,虽然这些日来也是不和睦,但并不影响在各自的商业往来,帝都中,分别设了商办,正是由各国商省的要员管辖。
碧色见了这商办,心里也明白过来了,其实两人到绯云城的原本目的,就是要找碧色的生父。若儿也是聪明,绯云城中,有了北陆军队看护,又是能名正言顺的落脚的,齐备了北地货物礼品的,只能是这北陆的商办。
见若儿一脸的恳切,只是碧色心里却有些忐忑,自她懂事以来,娘亲就说清楚了爹爹的事情,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如此不安,只是这会儿人到了门前,心底却是悲喜各占一半,不知如何是好。
北陆的商办说来也只是个幌子,门前看守的都是些士省出身的兵士,个个身形壮实。见了这两名娇滴滴的女子,也是脸上一阵暧昧笑意,还没听她俩说清楚来意,就指明了大帅的所在,放了行。
北陆的商办里头并没有多少北地的风貌,里头的小桥流水,楼台阁子,都是仿着南方的装饰。里头雪香绕梁,水色扑面,很是雅致。
走入内院之时,也不见几名仆从,两人不见有人引导,只得直直走了进去。高门几重,楼过水引,不一会儿,就进了内里。
直等到两人进了商办里头,那日送礼的壮汉才闻讯赶了上来,只听见前方琴声叮咚作响,脆笛飘然动听,他踟蹰在了内院外头,还是退了出来。
北陆商办府中的常年丝弦管乐,歌姬如云。总商办步辇云商户出身,却习得一身好武艺,只是平日嫌弃北陆荒蛮,军营又太过劳苦,才领了这只精英之师,躲到了繁荣富足的玉阕中帝都。
他平日少管差事,最喜忙里偷闲,享受着风流事。门前的几名兵士见日来往的歌舞姬妾多了,就错看今日上门的两名女子,也就没有过多盘问,一路放了进去。
壮汉从了里头出来,心里也是窝火着,怒骂道:“瞎了你们狗眼,这可如何是好,大帅和着几名歌姬在了里头,烂醉一团,只怕小姐见了。。。。”
内院之中,几株常绿乔木遮了雪,几座炭火炉子暖洋洋地生着,偶尔几朵遗雪寻了叶隙落下,才到了一半就化了个没影儿。
一名男子,他眉浓眼深,坦着胸膛,上头缠着几道比雪还要白森几分的伤布,他长发垂肩,手执竹筷,在了杯上轻拍,只见前头,一名女子披着件花色裘裙,腿上却只蒙了层短纱,翩翩起舞,驱开了无数的冬意。
脚旁两名女子,玉手轻捏着他的腿部。身旁再有两名少女,一人以口暖酒,一人以手挑弄,惹得男子放声大笑,很是惬意。
他却不知,外头有一人心里奇着要见姨丈,另一人则是心底纠结,不知前头的生父是怎生模样。
若儿和碧色一路下来都是冷清,这时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阵男女欢笑声音。两人都是一愣,素闻北陆最喜武斗,平日娱乐是以杀阵武斗各类为主,这宅中又是何人如此闲逸。
碧色的脸上稍微和缓了些,若儿在旁看着,也是觉得有几分心焦,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到这会儿也没见过亲父,嘴上的笑容也是僵了些。
又是几步,就见了乔木之下,玩乐着的一众人。脚下传来了阵踩雪声响,花裘女子,脸上蒙着纱,却最早停下了飞旋的舞步,男子也是让左右的美人停住了动作,调笑声曳然而止。
若儿心中咯噔一声,这人。碧色也是怔怔地看着前方,这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眼圈一红,刚要转身离开,只听得前方一阵娇笑,花裘女子掩嘴笑道:“这又是哪家来的新姑娘,看着也是眼生,大帅最近好大的胃口。”
这女子说话之时,声音里头衅味十足,只是眼里却带着些讽刺之意,对这两名不懂情事的少女来讲,听着更是觉得刺耳。
碧色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步辇云见了她恼怒的神情,才是如梦初醒,正要起身,却得了花裘女子的一记冷视,到了嘴边的解释只得受了回来:“我说你这是什么心思,我到了帝都,不就带了你一人,哪来的其他心思。”
那女子哼道:“是么,你只带我一人,还不是因为怕一些人看到身旁莺莺燕燕,坏了你的好事,这前些日子,我就等韩碧然那嘴硬的婆娘偷偷摸摸找了过来,你这一身伤,也是白受了。那贱婢嘴上说得好听,老死不相往来,还不是让女儿找上了门来,也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步辇云听了,正想开口阻止,哪知眼前一根绿藤飞过,花裘女子鼻端轻哼一句,手下也不慢,只是五指一拢,扯住了碧色手中的蔷薇藤,眼里生了杀意。
碧色的蔷薇藤被拉扯住不能动弹,忽觉手中一阵串麻,身子仿佛脱了力气,她勉强凝神,正对上了花裘女子的一双勾魂眼,说不出的熟悉,心中异样感陡生。
步辇云看清了碧色的花物和模样,和韩碧然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又见花裘女子眼露杀机,想起了前些日子,她对韩碧然也是下重手,他猛地推开身旁的几名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