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盏茶,嗓子舒服了,话也多了起来。
“母亲,真不是儿媳挑理,自从二弟妹那个娘家侄女来了之后,我家柔姐儿就没利索过,她可是在您眼前长大的,以前可是又懂事又乖巧,但自从那柳岁岁来了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儿媳回来的路上就想,莫非这柳岁岁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好的,”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太太的脸色,“儿媳又想起一事来,她丧父,母亲又匆忙改嫁,这命本就不好,莫非当真是命中带克?”
一句‘命中带克’让老太太脸色一变。
她可以什么都管,但柳岁岁那孩子若真的命中带克,这事非同小可。
若因为一个外人,毁了国公府的运道……
想到这儿,林氏开了口:“这话不可乱说。”
“儿媳也不愿往那边想的,但母亲您仔细回想一下,柔姐儿打流岁岁住进咱家之后,何时消停过?”
林氏仔细回想一下,倒真也是。
她沉吟片刻,毕竟是事关二房,老二媳妇那脾气她也是知道的,若有此事也就罢了,若无中生有,她岂能罢休?
见老太太犹豫起来,苗氏便自告奋勇:“母亲若是不信我,不如儿媳打听了她的生辰八字,拿去相国寺找大师批一下,就知道是与不是?”
此做法倒也稳妥。
若是柳氏闹起来,到时候也能拿这证据堵她的嘴。
林氏便点了头。
……
柳岁岁回到国公府,没去柳氏屋里,径直回了青栀阁。
午饭没吃,她一点也感觉不到饿。
进屋后,连衣裙都没换,一头扎进床上,转头就睡了。
春杳也没叫她。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柳岁岁的性子。
她若是心里难受无法排解,就会选择睡觉。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所有的难过和泪水都会在梦中被稀释。
再醒来,她又恢复如常。
但又不免为自家姑娘感到心疼。
亲生母亲摇身一变成了大司马夫人,一身绫罗尊贵,这些年肯定过得不差。
但想想自家姑娘过去的三年里……
若非命大,世上哪还有‘柳岁岁’这个人呢?
夫人再来后悔,又能找谁后悔去呢?
对着一堆白骨后悔吗?
……
沈工臣今日回来得早。
傍晚就回了国公府。
在门口就遇上特意等他的大哥沈工华,沈工臣自然知道他的目的。
便直截了当:“大哥不用开口,此事关系御赐之物,她不仅私藏还栽赃于人,若是捅到宫里,可不止关上几日这么简单。”
沈工华亦知道此事严重性。
只道:“我并非为她求情,只是被你大嫂哭得头疼出来透透气。”
随后又道:“她到底娇生惯养长大,你与京兆府那新上任府尹相熟,让他多关照一下,给她找个好点的地方。”
沈工臣一脸冷肃:“柔姐儿行事如此肆无忌惮胆大包天,大哥还是好好想想如何管教她吧!”
撂下这话,沈工臣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徒留沈工华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