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画守在榻边跌足长叹,失望至极。
她家娘子居然当着圣人的面儿,搬出那套朝堂上臣工劝谏天子的话,劝说应该雨露均沾,让后宫嫔御都得到侍寝的机会。
而圣人明显懵住,立马谨慎小心地问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抑或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大可朝他发泄出来。
皇后殿下温柔摇首,再次重复一遍适才说过的话,忖度着光靠嘴说意犹未尽,更是提前备了一篇泛着墨香的劝寝表,亲自呈给了圣人。
劝寝表里劝说天子应该在后宫广赐恩泽,多临幸嫔御。
倘使天子觉得不合心意亦可于年末开一场选秀,多挑些德才兼备的女子充实后宫,真正实现左拥右抱的场面。
好嘛,当时圣人的那个脸色哟,青了紫,紫了黑,简直没得看哩。
更是有幸见到那篇劝寝表在圣人掌中化成了一滩纸屑,稀碎稀碎,扫都扫不起来,大抵就如圣人此刻凋零残破的心,拿浆糊粘也粘不住。
水芙轻推了宁画一下,用凌厉眼风狠狠刮了她一眼,“噤声,快随我出去。”
把圣人推给旁人,娘子的心里肯定很难受,可是身为皇后不得不这样做。
哪怕再是不舍也必须做出退让,不光是平息嫔御们的怒火,还是安抚她们背后在朝堂上占据着一席之地的家族。
与其等到朝堂上传来攻讦之言,被动的去做,不如先发制人堵住那些人的嘴
巴。
轻微的关门声传来,是水芙拽着满腹牢骚的宁画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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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负
榻上,容盈紧闭的双目慢慢睁开,她怔怔望着帷幔上繁丽的绣纹,眼睛眨也不眨,眼眶很快酸涩湿热,随即翻了个身。
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坠下,没入无尽的怅惘。
“妾恭迎圣人。”
寂静的殿内,动人的嗓音宛如娇莺啼语,吸引来天子的目光。
看见淑妃的第一眼,南宫旭像是怔住,眼神凝滞在她身上,仿若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迟迟等不到叫免礼,慕容涵心里惴惴,描绘着素雅妆容的面庞浮上忐忑之色,不自觉屏住呼吸,担忧圣人会不会见她效仿皇后而不愉。
万万没料到,尊贵的天子竟会亲自去扶起慕容涵。
“淑妃不必多礼。”
少年天子着一袭玄色常服,温文尔雅,仪貌端伟,丰采俊秀,继承了南宫氏皇族一贯的好相貌。
他待人极是温柔体贴,携着淑妃并肩而坐,熠熠发亮的眼神定在了那张秀色可餐的玉容上,舍不得挪开眼,一只手掌已经抚上这张漂亮的脸蛋轻轻摩挲,勾起她的下颚仔细地打量。
“选秀匆匆一瞥,未察淑妃竟这般貌美,倒是朕眼拙了。”
天子临幸嫔御,闲杂人等岂敢干杵着,采箐会意,笑吟吟领着宫人退下。
殿门关闭的那一刻,南宫旭笑着凑近了慕容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