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怪不得是一双……其实,你绣的鸳鸯一点也不像肥鸭子。”
楚黛脸色稍微缓和。
“像肥鹅!”夜哲兴冲冲补道;“你绣得鸳鸯的颈子和鹅的颈子一般长。”
楚黛怫然作色,咬牙道:“闭嘴,继续吃你的糕点!”
他如果再敢多讲一句,自己定会命影卫宰了他。
唉,女人的心思同山中的天气一样难测。
待抵达目的地,夜哲临下马车前暗暗顺来几块糕揣进袖子,他定睛端详着眼前独具特色的竹楼,乐不可支地指着兰陵酒坊的大门。
“难怪你带着三坛子酒,原是践诺送来给荆娘的。”
楚黛面色无澜,路过他身畔嘴角一勾:“呵,坐了许久马车依旧神采奕奕倒是难得。”
夜哲一怔,“嗳,对啊!我不恶心想呕吐哩!”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晕车的毛病完全好了,高兴地合不拢嘴,拉着车夫手舞足蹈,中年车夫也跟着笑,突然哎哟一声,“夜护卫慢点,我的胳膊哟!”
“嘿嘿,不好意思,我给你揉揉。”
冰嫣觑向娘子顿足回望夜护卫的眼神,生出疑惑,怎么感觉像吃了蜜糖似,甜得叫人牙疼呢?
她摇摇头,必是眼花生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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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春
荆娘对四人的到来表现得十分热情,一双眼不断扫着摆在旁的三坛贡酒,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即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肴。
“城郊游人如织,还是荆娘你这儿最清净悠闲,美酒佳肴当前,真真儿乐不思蜀。”
拾箸吃了口香喷喷的葱醋鸡,夜哲美滋滋夸赞道。
“改不了吃货本性。”楚黛冷嗖嗖睇他一眼,在书案后铺开雪白宣纸,挽袖露出一截戴着玉镯的皓腕,持墨锭细细研墨,提笔蘸饱松烟墨,徐徐落笔。
荆娘端着盘新鲜水果,款步行至书案前。
一幅字恰好收笔,楚黛从腰间的锦囊内摸出黄玉印章,轻轻扣下落款。
“因过兰陵逢醇酿,偷得浮生半日闲。”荆娘言笑晏晏,眉宇间神采飞扬,展开宣纸,娇嗔道:“你是褒是贬?莫非我兰陵酒坊只是你喝酒的好去处?”
“非也,酒是一方面,知心好友尤为重要。倘无知心好友,光有美酒为伴人生憾矣。”
宣纸上,一笔柳体楷书娟秀唯美,颇有婉若游龙翩若惊鸿之柔姿,亦不乏铿锵之态。
荀黛居士四个字,吸引了夜哲的目光,他脱口问道:“为何你的号要唤作荀黛居士?”
涮洗宣笔的动作稍滞,楚黛垂眼绕开书案,“我母亲姓荀,我名里提黛字,故取荀黛居士。”
一丝异样之色自夜哲面上转瞬即逝。
窗外天光正好,薄云绵软,繁花缀满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