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威逼利诱,试图让意珍说实话。这样的条件,对意珍而言无疑是极大的诱惑,她知道王爷是说一不二的,她也希望能解了禁足,可她不能因为这个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王爷,若真是我投毒,我愿意承认,在您面前,我没什么可隐瞒的,可那毒真不是我下的啊!雪球儿是我养的,我对它也有感情,偶尔它调皮的时候我会打它一下,可我不至于狠心到给它下毒啊!”
章彦成眸闪疑色,“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妾身可以向您立誓,我没有指使任何人给雪球儿下毒,如若撒谎,天打雷劈!”
意珍抵死不认,她信誓旦旦,似乎真的与她无关,章彦成不禁想起了瑾娴的那番话,难不成真如瑾娴所言,此事背后还有指使者?倘若真有第三个人,那个人的目的什么?若是针对意珍,杀她一只狗似乎没什么用处。此事一出,意珍最先怀疑的便是瑾娴,因为只有瑾娴与意珍有过冲突。由此可以推断,那人其实是针对瑾娴,想让瑾娴被惩罚,偏偏雪球儿被剖腹,这才查出瑾娴不是凶手,她才侥幸躲过一劫。若非如此,那么被禁足的就该是瑾娴了。在此之前,章彦成还真没想那么多,只当这是意珍和瑾娴的矛盾,如若真如他猜测的那般,他这后院里还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那这个人当真是深藏不露!究竟是谁,竟会耍出如此深沉的心机?借刀伤人?原本章彦成整日忙着朝中之事,已经够头疼了,后院女人勾心斗角,比之朝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女眷的纠纷,交给王妃即可,他本不必再去细究,可瑾娴的话却让他生出一丝顾虑。假如这回不追究,那么往后那人还会继续暗中策划,谋害瑾娴,那她岂不是很危险?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时,章彦成只觉不可思议。瑾娴是徐宏的女儿,他本就对她有所防备,又何必关心她的安危?她若出事,他岂不是少操一份心?可她毕竟是他的女人,如今她人在荣王府,身为她的男人,他理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倘若她出事,那徐宏必然认为是他针对瑾娴,故意害她。如此想着,章彦成才觉心安理得,遂嘱咐意珍,“这事儿你不必再查,权当认命了,本王会暗中派人继续查探。”
“如此说来,王爷您是信我的?”
意珍喜极而泣,“还好您信我,否则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确切来说,他不是信意珍,而是信瑾娴,昨日他已打定主意,不再管这桩后宅琐事,是瑾娴的话令他有所动摇。为着此事,瑾娴情绪低落,他竟也莫名其妙的不舒坦,是以今日他才会来此询问意珍。不知从何时起,瑾娴的情绪竟然能影响到他。察觉到这一点,章彦成立时推翻了这个念头,他才不会被一个女人影响心情,他之所以追查此事,无非是想寻一个真相罢了!抱着这样的念头,他这纷乱的思绪才稍稍平复。不甘被禁足,意珍又试探着问了句,“王爷,您既已知晓我是被冤枉的,可否免了妾身的惩罚?”
她满心期待,孰料竟被荣王拒绝了,“禁足不能免,否则旁人会起疑,所以目前只能委屈你继续禁足,本王在暗中探查此事。”
“可是炭例减半,这屋子里很冷的,万一妾身患了风寒,岂不遭罪?”
意珍委屈低泣着,章彦成已然能料到,若是炭少了,到时意珍肯定又要嚷嚷着说病了,央他过来探病。权衡过后,最终章彦成松了口,“我会跟王妃说一声,落霞阁炭例如常,你不必担忧。至于月例,改日找个机会再赏给你。”
只要炭给足就好,其余的意珍不在乎,罚俸就罚俸呗!反正王爷还会赏给她的。她最在乎的便是王爷的信任,她相信,但凡王爷肯出手,这事儿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章彦成说到做到,私下里他的确派人追查此事,但却并未声张,与此同时,他还得筹谋其他事。昨日他入宫一趟,求见太后,向太后提及章明兆心仪林琼芳一事。太后直叹可惜,说是明兆这心意表明得太晚了,他若早些说出来,太后还能为他做主,偏偏皇上已然发话,说要将林琼芳许给老二,林东英也已知情,两家已准备合八字,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太后这话音,明显是没戏了,章彦成不愿就此罢休,可他本人又不能再去干预,若是找他母妃帮忙,万一再被查出来,得不偿失。权衡利弊后,章彦成决定去找章明兆,然而他人不在府中,下人说他去了留香楼。章彦成本不愿去那种花街柳巷,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晚一天说,只怕再难扭转局面。无奈之下,章彦成只好吩咐车夫,去往留香楼。这留香楼他只来过一次,因着他的相貌太过出众,是以梅姨对他印象极深,一眼便认出了他,喜滋滋的上前相迎,“吆!贵客来了!您楼上请,是开间儿还是会客?”
章彦成没答话,撩袍踏上台阶,长随小允子应道:“我家主子是来见客的,请问梁王世子何在?”
梅姨记得上次这位贵客来的时候就是跟梁王世子一起的,世子还说这是他的堂兄,既是自家兄弟,梅姨也就没隐瞒,直接将贵客带至世子所在的厢房之中。三皇子突然到此,着实出乎章明兆的意料!若无要事,堂兄肯定不会来这儿,章明兆猜测应是林姑娘的事有了结果,于是他摆了摆手,示意身边斟酒的美人先下去,恭请堂兄入座。章彦成顺势坐下,英眉紧皱,只因这屋内的脂粉气太重,“你这心里念着林姑娘,人却在留香楼寻欢作乐,还好意思央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