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令娴晋位庶福晋,与甘苗二人平起平坐,以及换了更好的邀月苑的消息公布,她便亲来栖梧苑,对宜修千恩万谢,还以为是宜修为她提议的。
众人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有甘惠淑咬碎了银牙,然而终究也是无法的,谁叫柳氏还有雪英这个小格格傍身呢?
欢喜了几日,柔则诡异的复位和失宠更是府上见怪不怪的事情,宜修和齐月宾等人也是多次劝阻,奈何四爷心里有疙瘩,总是不大愿意见柔则母子。
所以如今府上到底就是两位新人独占春色,然而初丹的宠爱却始终比不上觅双,大抵如今的四爷只喜欢这样温柔体贴的,还不大喜爱明媚张扬的。
除了这二位新人,最得宠的便是齐月宾,但她自十一月来就无暇顾及柔则或是四爷了。
除去除夕夜和新岁入宫,连续十来日的操劳、赴宴,使得她的身子越发不适,于是她对韩府医是彻底失去了信任,叫四爷换了大夫来照顾,希望能够调养好身子。
正月十五,正是上元灯节,京城里大小街道,家家户户门前都张挂着各色各样的彩灯,相互连缀承接,照耀得满京如同夜晚的天上仙宫一般。
不但如此,今夜空旷之地,总有大商贾自发点了大烟火燃放,红的、蓝的、紫的等等,似秋菊怒放天火般,热闹非凡,让人分不清天上天下。
这样的好日子,四爷这几年一定要带着柔则,然而今夜却独独带了宜修出来,只与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结伴同游。
“一夜鱼龙舞,今晚十三弟与弟妹可用了膏糜、丝笼和焦追?”
四人一同登上高楼,俯瞰京城,四爷拉着宜修的手,感慨了今夜良辰美景,便又笑吟吟地与十三夫妇说笑。
“都是老习俗了,自然是用了的。”十三阿哥也拉着喜笑颜开,也牵着兆佳氏的手不放。
四爷喟叹道:“咱们方才在下面逛了一圈,觉得是热闹非凡,可现在站在高楼之上,瞧着下头的熙熙攘攘,不觉倒有了几分感慨,此时此夜此情此景,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几人裹着宽大的斗篷,并肩又瞧起了下面的灯火通明,颇有了几分出世的感慨。
十三笑道:“四哥最信佛,连院子都叫‘破尘’,如今身在繁华之中,反倒真参起禅来了。”
四爷笑笑不语,兆佳氏也很高兴,盈盈道:“十五上元,曰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今日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百无禁忌,四哥却能有此感慨,可见是世外高人了。”
几人哈哈大笑一番,十三阿哥又望向宜修,笑问:“四嫂,此情此景,你怎么说?”
宜修斗倒了柔则,一连好几个月都心情极佳,此刻站在高楼之上,睥睨众人皆在自己脚下,哪里有什么心思感慨,唯有满心得意与对更高权位的向往。
只是还年轻的四爷与十三阿哥夫妇是怎么也不能体会的,他们此刻纵然欢愉片刻,然而跟在太子身后,无论如何,心内都有几分渺茫的。
尤其是此刻,站在万人之巅上,他们只害怕会高处不胜寒。
宜修走到正中,远眺京城的最边际,畅意一笑:“自然是极好的日子,咱们看见的景色如此,看不见的地方,却是白璧转花,黄龙叶水,金凫银燕,浮光洞,攒星阁,撒荔枝千万颗,红圈帔,绿景衫,竞相争拾。”
十三惊喜道:“四嫂在说宫中和东宫之景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