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宜修听完却只淡淡笑着,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甲。
“齐将军府的消息灵通,妾身都不知道您入宫做什么去了,齐老将军便能料事如神,抢在您前头进宫,在皇阿玛面前先做了心疼女儿的慈父,齐老夫人呢,便来了府上敲打了妾身,要妾身和您好好对待月侧福晋,别忘了齐家的扶持之恩。”
四爷一听这话,立刻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了案几上,有了几分恼怒之意。
“她倒还有脸上门教训起福晋来了!”
宜修苦笑道:“到底是长辈,妾身便也客客气气地应承了。”
“长辈,我们的长辈是天子,是宫嫔,你作为福晋,你阿玛也是半个长辈,齐家算得什么?你我是皇家,是主子,齐家不过一汉军旗,纵然手握兵权,可也只是奴才罢了,他们老夫妇倒是仗着皇阿玛面前的老脸,越发不把你我放在眼里了。”
四爷越发动怒:“真是以下犯上!”
见四爷如此,宜修便知道他心中断然是对齐氏有了芥蒂,断然不可能有转圜之地了。
齐氏夫妇纵然爱女心切,急急出此下策,瞧着像是权衡利弊,是利益的交换与制衡,但他们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高估了自己手中兵权的分量,更低估了四爷的忍耐本事。
齐月宾不是与贝勒爷并肩而行的正妻,而是妾室,无论齐家有多么强大,总有衰败的那一日,或者贝勒爷会自己想办法削弱对方,到时候,他若冷落一个毫无助力的妾室,没有人会说什么。
历史总会对成功的男子有极大的偏爱,最多只是功成后抛却结发妻子的情况才有可能遭到一时的谴责,何况一妾室罢了。
“那月侧福晋,该怎么处置呢?”
宜修的发问,叫四爷不得不压抑了怒气,他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四贝勒,不得不依靠齐氏的力量,这老夫妇二人如此半求半威胁,他一时间还真不能把齐氏如何。
“佛堂依旧建着吧,让她与菀菀日日一起祈福祝祷,这是好事,算不上惩罚的。”
宜修淡笑着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
“且等这阵子过去吧,但愿不要有更多的是非了。”
四爷又重新拾起茶碗,蹙眉叹了好大一口气,他开府这么些年来,膝下唯有晖儿、昐儿和雪英三个孩子,这究竟是伤了什么阴鸷?
“过两日再请法师来做场法事吧,超度她们几个没了的孩子,也算你我做父母的心意。”
“好。”
过了三日,宜修与四爷便主持着做了一场法事,女眷们都来了祈祷,有孩子的希望子嗣康健无忧,小产的衷心希望孩子能得轮回往生,不曾孕育过的希望不要再有冤魂作祟。
接下来的日子,四爷竟然一面也不曾去绛华苑瞧过齐月宾,倒还肯去蘅清苑看望柔则母子。
这便也合了宜修的猜测,这都快半年过去了,四爷纵然彻底厌弃了齐月宾,却反倒对柔则母子有了几分怜悯,一时间竟看在弘昐的份上,暂时忘却了柔则曾经的不是。
这日午后,日气暖和,宜修与绣夏在院中欣赏最早开的一批花,颇有闲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