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春雨时大时小,时缓时急,断断续续地下了足有十来日,大雨停了之后,府上的杏花与梅花便彻底败落了。
柔则得宠的劲头越发足,初丹和觅双不敢与之相争,然而虽然她如此盛宠,四爷也不再似三年前一般冷落宜修,仍然会三五不时留宿栖梧苑。
在宜修的心中,四爷的到来并不叫“恩宠”,她们之间的情感在有了弘晖和南巡归来之后,就变得不同了。
时气逐渐暖和,过了四月初的寒食节和清明节,便到了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四爷与十三阿哥各自带了府上所有女眷和孩子到京郊赏玩。
两家人给孩子们拴上了五色丝线,一起看了龙舟赛,放了纸鸢、打了午时水,用了各种口味的粽子,难得欢喜一日。
六月初六是天贶节,应当藏水、晒衣、晒经,人畜洗浴、祈求风调雨顺,也是妇人回母家的日子。
宜修一大早便起来沐浴焚香,才把睡得香甜的弘晖给抱上了马车,准备回乌拉那拉府。
今日两位侧福晋原本也应当回母家,但柔则不愿瞧见孤兰,便借口推脱了,齐月宾名为在佛堂祈福,实则是被禁足,也走不了,便只有宜修动身。
府上从前是慎别兰做主,宜修不敢冒险把晖儿带回去,每次都是留了染冬在府上仔细照顾儿子,而如今阿玛和乌苏氏都在自己这一边,晖儿也两岁半了,她自然放心了许多。
弘晖能吃能喝,从没有什么心事,马车走了一路都没弄醒他,直到宜修与费扬古夫妇在正厅谈笑,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起来。
“额娘,我们在哪里呀?”
宜修一直亲自抱着弘晖,见状慈爱地笑了,把他竖抱搂在怀中,对着费扬古夫妇。
“你瞧瞧,是谁呀?”
“郭罗玛珐!”
弘晖聪慧,加上费扬古常来府上,一见就知道是自己的外祖父,挥舞着小手咯咯笑了起来。
“咱们大阿哥睡醒喽。”费扬古笑眯了眼睛,对于乌拉那拉氏与爱新觉罗嫡系生下的这位外孙,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那这是谁?”宜修又指了一旁保养得更容光焕发的孤兰。
“咦?”弘晖白胖的小手,挠了挠脑袋,想了半日才摇摇头,“不认识呀!”
“大阿哥,我是你郭罗玛法的小夫人,您不认识我。”乌苏孤兰笑了笑,连忙起身作礼。
宜修见她行完了礼,才笑眯眯道:“这是做什么,快,坐下说话。”
“多谢福晋。”孤兰毫不觉得自己对福晋母子行礼有任何不妥,内心反而万分感激。
“小夫人?”弘晖咂吧了小嘴,忽灵光一闪,“哦~你是晖儿的新郭罗玛玛。”
孤兰连忙摆手:“阿哥这话我不敢当,您的郭罗玛玛是福晋的额娘,你郭罗玛珐的正妻,瑚雅拉夫人。”
“哎呀,知道啦!”晖儿听了对方一番话,哼唧了一声,觉得太复杂便也不多说什么,只心里想,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瑚雅拉夫人,他的亲郭罗玛玛呢?
宜修见状,便对孤兰笑道:“星禅呢,抱来给我瞧瞧。”
费扬古欸了一声,忙叫人抱来了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