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骇然万分,瞬间背后就浸透了凉汗,自己的底细居然被福晋摸得这么清楚?!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芳若便冷静了下来,强自镇定了神情。
“福晋的话奴婢真的听不懂,奴婢在进府前只是一普通农户家的人,侥幸得以到贝勒府伺候,奴婢从未在此之前与宫中娘娘和苏公公等人有联系啊,便是听都未曾听过。”
宜修静静盯着芳若半晌,其实自己说的这么一番话是凭空揣测出来的,这么说就是为了把芳若的实话炸出来,可对方看起来的样子十分镇定,不像是斡旋三方的模样。
可宜修更信自己的直觉。
轻轻噗嗤一笑,挥了挥手道:“本福晋和你坦诚相待,有话直说,可姑娘却以为本福晋是傻子,我若没有调查清楚,怎么会贸然叫你过来说话呢?”
见芳若仍是不肯松口的模样,绣夏便笑着说:“芳若姑娘可要想明白了,还有半个时辰想是你们侧福晋便要午睡起身了,她若知道你在栖梧苑待了这么久,她会怎么想呢?”
芳若眸光有一瞬间的闪烁,德妃在前几日命自己和柔侧福晋坦白,自己会尊崇德妃的命令,尽心辅佐她,若是自己在栖梧苑待了这么久,还若无其事地回去,岂非真的会叫她和德妃起疑?
然而芳若再怕这个,终究也不肯轻易开口承认,这样的情状完完全全落在宜修眼中。
沉默便是无声的承认。
“呵呵,芳若,你是聪明人,你也伺候柔则四五年了吧?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咱们贝勒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恐怕更清楚。本福晋今日把你叫到这里来,你也该明白,本福晋欣赏你,暂时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
宜修将手上的石榴放下,骤然冷了面色,语气也带了几分森然的威胁之意。
“可若你执意助纣为虐,帮着德妃和柔则在这个节骨眼上搅乱贝勒府,本福晋和贝勒爷是断断容不下你们的!”
一番话说得震耳发聩,芳若骤然抬头盯着宜修,她这是要自己选,保德妃还是保自己的命?
沉默半晌,芳若忽然从凳子上起来,一下便跪在了宜修面前。
“福晋,奴婢是无家之人,得竹息姑姑青睐栽培,后入府中,为贝勒爷秘婢,潜在蘅清苑多年,府中一切东西都会悉数传入宫中,德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奴婢尽心辅佐柔侧福晋与您抗衡,故而许多事奴婢只会挑选着叫贝勒爷知道。”
她深深地拜了下去:“如福晋所言,奴婢从被竹息姑姑选中的那一日起便没有人给奴婢选择,今日多谢福晋。”
宜修眯了眯眸子,果然,芳若是德妃的人,可她承认得也未免太容易,陡然又生了戒心。
“你方才还很嘴硬,怎么,提到贝勒爷你便怕了,肯认了?”
“奴婢所言皆是实话,奴婢毕竟也不是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家奴,走投无路的时候投靠了娘娘,奴婢虽然愚钝,如今却也瞧得明白,德妃远在宫中,柔则不堪大任,光靠奴婢匡扶她对付您,根本就是飞蛾扑火。”
芳若抬起头笑了笑,眸光坚定又是那样的清明无惧。
“福晋若真的想叫贝勒爷处置奴婢,今日也不会与奴婢多费口舌了,奴婢明白,您肯给奴婢另外一条路选,奴婢甘愿拜入福晋门下,替您周旋。”
宜修笑道:“我倒轻易不敢信你了,芳若啊。”
芳若亦笑道:“奴婢于您,想必是有大用处的,若奴婢不能为您所用,恐怕您便会将奴婢变成一颗彻头彻尾的废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