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缓了缓气,便细细地将文渊阁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朱高炽:“……”
朱高炽显然是惊呆了。
张安世倒幽幽地道:“原来还没有打起来。”
他不由得有几分遗憾。
明朝历史上大臣打架的事不少,不过永乐朝不多,好不容易能有点动静,结果却是光打雷不下雨。
可朱高炽却是皱眉,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于是道:“大学士有分歧?还是关于陛下口谕的事?”
他不敢说遗旨,只要他父皇一息尚存,这就还是口谕。
张安世才想起,他……好像要做亲王了。
不过张安世也不是傻瓜,他这个亲王,是有代价的。
亲王更像是一个奖品。
很显然,陛下不可能发布这样的口谕,那么……传出这样的口谕,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有人希望张安世就藩。
不得不说,这一手很厉害,因为这是打着为了张家好的名义。
去新洲做土霸王,世世代代为藩王,这是多大的厚遇?
朱高炽背着手,看了张安世一眼,道:“这到底是不是出自父皇之口?”
说着,朱高炽来回踱步,显得不敢确定。
因为这还真可能是他那父皇能干得出来的事。
朱高炽是至孝之人,朱棣的遗诏是一定要遵守的,毕竟……他是克继大统的继承者,若是推翻遗诏,那遗诏中还让朱高炽克继大统,是否也要推翻?
张安世却是突的道:“姐夫,你在此歇一歇,我去看一看陛下的龙体……”
朱高炽皱眉,他本想和张安世好好议一议呢,谁料张安世要脚底抹油,便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道:“父皇要紧,你且去吧。”
朱高炽显得极为疲惫,今日实在折腾得太多了,他跌坐在椅上,神色愈发的暗然。
张安世却已一熘烟的进入了寝殿。
此时的寝殿里,除了朱棣,便空无一人,这是朱棣的意思。
于是当张安世蹑手蹑脚地进去后,朱棣还躺在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犹如死人一般。
张安世走近一些后,便行礼道:“陛下,陛下……”
朱棣却依旧没有动静。
张安世耐着性子,又低声呼唤了几声。
朱棣依旧没有动弹。
张安世无奈,只好悄悄到了榻下,低声咕哝了几句。
这几句话,就好像强心针一般,勐地……朱棣豁然坐起。
朱棣虎目炯炯有神地瞪着张安世道:“是吗?”
张安世苦笑道:“都要打起来了,闹的人尽皆知,怎么能有假……陛下……方才当真说了……要加封吗?”
朱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朕这般愚蠢?”
“啊……这……”张安世听罢,不由得神色暗然。
朱棣注意到了张安世的情绪,却道:“教你就藩……这定是别有所图,居然是金幼孜……朕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原以为……会是胡广……”
“啊……”张安世一脸诧异地道:“陛下竟疑心文渊阁……”
朱棣缓缓地道:“方士的事……绝不是几个寻常的官吏就可摆布,背后……的人,一定不会那般简单。若当真只是区区几个小贼,一个侍郎,一个韩林,朕岂会忍耐这么久,与那姓徐的人周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