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陡地一声冷笑,喝道:“鲁特安旗正在打仗,你一个小姑娘居然能够从鲁特安旗跑到这里来!”口中说话,手上已是端起了一碗水,倏地向龙灵珠泼过去。接着就是一记劈空拳!
龙灵珠一个闪身,但仍是不能完全避开,脸上的化装给水泼着一点,虽然尚未露出本来面目,亦已脂零粉乱,透露出原来的肤色了。
还有更糟糕的是,她的鼻子是用面粉加上特殊的疑固剂堆高的,被尔朱荣的掌风一削,“隆鼻”登时变成“塌鼻”,幸而肉体尚未受伤。
但这么一来,穆欣欣已是看得出来了。
穆欣欣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妖女!嘿。嘿,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龙灵珠哭着嚷道:“谁说我是妖精,我是好人人家的女儿,不是妖精。”
尔朱荣喝道:“你以为装傻就可以骗过我们吗?”正要过去拿她,忽地听得有人走来,是两个人并肩同行。其中一个说道:“真是倒楣,西宁的鹰爪头子,他的名字,三个字之中有两个字和我相同。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是同宗的兄弟!”
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距离帐篷还在百步开外的。他是用汉语交谈,声音也不大,却不料在这帐篷中有三个练过高深武功的人,穆欣欣听到了一半,尔朱荣听见的比她又多一些,龙灵珠则是全听见了。
尔朱荣心头一凛:“这人的名字和丁大将军有两个字相同的?”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他倒不是害怕此人,但却不便在这个时候出手。
穆欣欣本来也想放迷香的,此时也不敢了。因为她不但知道此人是谁,而且是曾经吃过这个人的大亏的。
龙灵珠则是又惊又喜,心里想道:“这可来了救星了,不过这个救星也是我的克星,他和这妖妇一样,都是要捉我的,怎么办呢?”
心念未已,那两个人已是走进帐篷,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丁兆鸣,跟在后面的是他的师弟甘武维。
清廷派在西宁镇守边关的“抚远大将军”名叫丁兆庸,丁兆庸和丁兆鸣一个原籍山东,一个原籍四川,天南地北,毫无关系。排起族谱,五百年前都不是一家。但只看名字,倒像是兄弟排行。丁兆鸣与师弟刚刚从天狼部回来,知道清兵正在攻打鲁特安旗之事,故此他和师弟有刚才那番说话。
穆欣欣迎上前去,娇声笑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丁大侠,又碰上你了。”
丁兆鸣却把眼睛向龙灵珠看去,虽然认不出她,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一动,回过头来,漫声应道:“唔,是巧,巧得很!”
尔朱荣道:“哦,原来阁下就是名列天山四大弟子中的丁大侠吗?真是幸会,幸会,这位是……”他有心炫露,故意阴声细气说话,但却震得丁兆鸣的耳鼓嗡嗡作响。
丁兆鸣心里想道:“这妖妇的身边怎的又换了个新面孔了。不过这个人的武功似乎比宇文雷更高!”他不想失礼,淡淡说道:“他是我的师弟甘武维,阁下是谁,恕我眼拙,好像未曾见过。”
尔朱荣哈哈一笑,说道:“说起来咱们总算是自己人。”
丁兆鸣道:“哦,此话怎说?”
尔朱荣道:“我和贵派石长老的交情非比寻常,石长老名列天山四大弟子之首,是两位的师兄。如此说来,我和两位总也应该算得是朋友吧?”
丁兆鸣哼了一声道:“阁下说了这许久,在下尚未知道你的尊姓大名!”
尔朱荣道:“令师兄见了在下自然知道,那时你再问令师兄也还不迟。”
丁兆鸣冷笑道:“原来你的大名是见不得光的么?那我就无须去问石师兄了,石师兄可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一个见不得光的朋友!”
甘武维接着说道:“是呀,石师兄的朋友我们都知道,就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尔朱荣倒不动怒,淡淡说道:“两位若是不信,我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证明。”
丁兆鸣道:“什么办法?”
尔朱荣道:“实不相瞒,我正是想往天山找令师兄的。我没上过天山,正愁不知如何寻找,若得两位作伴,那就可以省却许多气力了。”
丁兆鸣思疑不定,暗自想道:“莫非他是清廷鹰爪,意欲利用我们刺探本派虚实?但这样做,对他来说实是危险非常,石师兄一见他就会揭破他了。他又怎能如此大胆?”
尔朱荣也已猜到了他的心思,说道:“你可以指定一个地方,我在那里等候令师兄。我见过令师兄就走,那你也就不用担心我是去刺探贵派虚实了。”
“令师兄武功高强,我又是独自一个人在贵派的势力范围之内。莫说我不会暗算令师兄,即使我有这歹念,也是不能得逞,纵然得逞,我也难逃贵派的报复。”
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只要他有和不天行单独谈话的机会,就不愁石天行不承认他是好朋友了!
丁兆鸣当然不会相信他,但一时之间却也猜不透他的用意。
龙灵珠见丁兆鸣意以踌躇,倒是不觉大为着急了,心里哼道:“丁兆鸣虽然也要捉拿炎哥,但在天山四大弟之中,他毕竟还是比较爱护炎哥的。”
形势危急,她突然走到丁兆鸣身旁低声说道:“他是杨炎的大仇人,杨炎小时候就是给他捉去的,他名叫尔朱荣,正是清廷鹰爪!”
丁兆鸣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谁?”
龙灵珠抹去脸上化装,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捉拿的那个小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