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利和丁丽云相跟着到了地里,一齐把大渠的水泥闸板提了起来,水就欢快地流进小渠。小渠里杂草丛生,影响着水流的速度。王胜利顺着小渠走,边走边用铁锹铲掉太密的杂草,保证水流通畅。
到了田埂,把渠口挖开,积聚的水流就流进了地里,四散开了。干渴的庄稼抖擞起精神,仿佛在感谢着精心伺候着他们的农民们。
水流稳了,王胜利蹲在地头上想着昨晚的事。
丁丽云也过来蹲在旁边,说:“胜利,找下对象没?”
“没。”王胜利无精打采地说,“咱家里穷,没人能看上。”
“穷怕什么?人好就行。”丁丽云兴致勃勃地说,“改天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
“那好啊,”王胜利稍微提起些精神,说,“可是咱村的姑娘都有主了,外村的我又不认识。”
“也有没主的吧。”丁丽云想了想,说,“你看四闺女怎么样?”
“四闺女?”王胜利马上泄了气,说,“人家能看上我?”
“怎么看不上?”
“人家要人品有人品,要长相有长相,要本事有本事;再说了,人家在城里,还是个经理,会看上我这个农村穷小子?”
“城里人怎么了?她还不是从农村走出去的?”丁丽云不同意他的观点,反驳道,“再说了,看上看不上是她的事,你说不说是你的事,宁教碰得头破血流,也不能让误了。”
“能行吗?”王胜利没有一点信心。
“行不行,咱说说也不犯法!她再好,也迟早得出嫁,还能不允许别人上门说媒?”丁丽云却很有信心,“而且,她和我是本家,沾了这一层亲戚关系,她即使不同意,也还得给我留点情面吧。”
她当然不知道,四闺女亲眼看到了她和杨宝宝的苟且之事。这样的女人来说媒,即使是有些念头也断了。
“嗯,”王胜利马上改变了一早对丁丽云的态度,说:“嫂子,那就麻烦你了!这事真要能成,别说是淌水,你家的活儿我全包了也乐意。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不配她。”
“别胡说,嫂子可一点也没觉得你不配她。”丁丽云给他打着气。
“谢谢嫂子!”
王胜利高兴地站起来,提着锹不停地清理渠里的杂物,遇到窄处,就拓宽两锹,水流得更欢了。
远处传来了吆喝声,望过去,野滩的草地上,王三白正在赶着羊群。
王胜利把手做成喇叭状,大声喊:“王三白,你过来!”
丁丽云马上紧张了起来,说:“你喊他干嘛?”
王胜利说:“听说昨天丢羊的人家去村委会闹了,要求王三白赔羊,不知最后处理得怎么样了?”
“你管他怎么样呢?爱他死了与你有什么相干?”丁丽云的脸色变了,说,“别让他过来,我看见他就恶心!”
可是王三白却已走了过来,只是一改往日在丁丽云的飞扬跋扈,倒提着羊铲,垂头丧气地走到王胜利跟前,看到了丁丽云,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问:“胜利你叫我有事吗?”
“没事,”王胜利把锹插在田埂上,笑着说,“听说昨天好些人要去收拾你这个老东西,看来是没收拾得了,要不还在这里自在地放羊呢?”
这村子里,大概除了丁丽云和杨宝宝,再没有第三个人会尊敬王三白。
“唉,”王三白也把羊铲插在地上,卷起一棒旱烟抽着,说,“可收拾惨了,收拾得我几世不得翻身!胜利啊,摊上了这个事,我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哪!”
“怎么处理的?”王胜利问。
“让我赔偿丢失的羊,每只按400,村长家的那只狐要800,总共算下6800,这不要我的老命吗?”王三白瞟了一眼丁丽云,接着诉苦:“胜利,你说那些羊又不是我吃了,这么处理,我冤不冤啊?”
丁丽云躲开了一点,坐在远处的田埂上,借着杂草的掩饰,背对着这边,但王三白的话她还是听到了,心里抑制不住一阵喜悦,知道她和杨宝宝的计划发挥作用了,照这样再策划几起类似的事件,王三白很快就会被赶走的。她在心底狠狠地说:“就是要你的老命!”
“不冤,一点也不冤!”王胜利指着王三白说,“你个老东西半夜三更不在家老老实实地呆着,跑到刘二嫂家里干嘛?是不是看见人家没男人,会把你当成个男人?哈哈,王三白,我给你说个实话,就算是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没个女人愿意跟你!”(迷乱的村庄rane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