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匍匐在皇帝的面前:“陛下!”
皇帝急切担忧的语气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贵……贵人是因为身体劳顿,水火不济,气血攻心厥过去的,只要吃一剂药,静养一日就好了。”太医令说。然后吞吞吐吐地往下接:“……不过,不过……”
刘彻不耐烦地打断他:“不过什么,快说!”
太医令心一横:“这几天忌房事!”
刘彻恨不得没听到。
夜里刘彻静静地躺在卫青身边,哦,不是静静地,是心里不停地毛抓抓的在卫青的身边。他第一次留卫青在宫中歇宿。
卫青本来坚持要去,但刘彻以太医令为名,硬是把他留在了宣室殿。然后,夜晚对刘彻来说,就变成了一种惩罚。
卫青就在身边,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眼睛在那里,嘴唇在那里,那散发着清爽的男性的体气的身体就在那里,可是,却不能动!
这对于身体健康的,性欲极其旺盛的刘彻来说,已经是一种刑罚!
但是,是他自己要心甘情愿地领受这种刑罚的。他还记得白天卫青晕过去的那种情形,那种自己魂飞天外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形。
“就算是惩罚我吧!”他想。
卫青因为有太医令的嘱咐,比皇帝的圣旨对皇帝还管用,这时没有刘彻的骚扰,已经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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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兀自忍着对卫青的渴望,贪婪地看着这个离开不过十多天的人,他的俊朗的脸,他的斜飞的眉,他的蜜色的健康的肌肤和脖颈,他安详宁静的呼吸……
“你为什么不说呢?傻瓜!”他爱怜地说。
“你究竟为什么不说呢?仲卿!”刘彻的眼光黯然。
“怎样才能让你说出来呢?仲卿!”刘彻的心在深深的海底。
永巷
这里其实并不是一条孤零零的巷子,而是一片建筑群。
但是,那些黑沉沉的房屋是这样的高大,这样的幽深,有时候,你会觉得这里从来就没有在太阳下面过。这里的太阳从通向这里的那个大门口就溜了过去了,原本可以漏过来的几缕阳光,被那个胖胖的黄门的身子一挡,变成了一片黑暗!
这里看上去轩杨的房屋其实也就只是外面还不错而已,推开里面,那空荡荡的屋子,上面露着天光,下面尽是水渍。
这里居住着的,尽是那些无缘得见君王面的宫女。
她们清苦,虽然不至于衣不蔽体,但是,她们却几乎都在寂寞和疾病中挣扎。她们是可悲的一群,不管她们是不是被皇帝忘记了,在名义上,她们始终是皇帝的女人。
这个名义上的归属,让这些在当时看来年华已过的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们,就在在寂寞的永巷里度过她们的一生。
对这个不是太出面但是油水绝对丰厚的差使,胖胖的黄门林福很满意,他本来就不爱出头露面。在他看来,欣赏那些慢慢地积攒的,黄灿灿的铜钱和白花花的银子是多么的赏心悦目的快乐,抵得过在外面风光无比。表面上看,永巷巷监是多么无聊的差使。
但是林福知道,那些宫女们每月的伙食份额,那些他高价卖材料给她们,只加上一点点可怜的虚头然后再从她们手里买回来的绣品中有多大的利润。对于失去了某方面能力的宦官来说,权利和金钱是最有诱惑力的东西,在林福这里,金钱得到了它应有的尊重!
当然不是说林福的差使是轻松的,这些女人们都是皇帝名义上的“后宫”,他最为重要的一个工作就是:看住她们,不放她们出去,也不放入任何男性!
不过,现在林福在这里已经二十年了,没有出过一些纰漏,因为,秽乱宫廷是杀头的罪名。
然而,七月的这个黑沉沉的夜晚,在梦中数着金元宝的林福被一声尖锐的惊叫从梦中惊醒!
“救命!杀人了——!”声音是个女的,十分凄厉。并且,刚刚叫出就嘎然而止,给永巷不见天日的深夜增添了许多的恐惧和诡秘。
等林福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匆匆带领小内侍们赶到永巷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屋子里的时候,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宫女,全身□,两腿间污渍斑斑,胸前鲜血淋淋插着一把匕首,双目圆睁,显见死时惊骇无比!
林福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永巷这里,什么人敢来秽乱宫廷并且杀人害命?
王太后大怒!
立即命人仔细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