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承光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心跳也有些快。
刚才,他听说米小糯在春山居,一开始还能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劝说自己,该来的总会来。
可是,临到门口,最终还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不是不想见,是,不敢。
当年,他为了激励那孩子考明师大,说他会在明大等她。
到时候带她吃遍明大食堂所有好吃的。
小姑娘很信他,认认真真地让他把誓言签在照片上,还认认真真地跟他拉过钩,说谁做不到谁就是小狗。
其实,那时候她只是害怕她自己会做不到吧,毕竟,他的成绩那么好。
所以,她拼了命地想把数学学好。
因此也更加全心全意地依赖他,相信他。
米春舟都跟他说,小丫头崇拜他崇拜到把他的照片贴他家神龛里当神拜。
她把他当神,到最后,他却连贼都不如。
现在突然这么一见面,他该怎样面对她?
他很慌。
严承光在监狱那两年,每天耗尽体力的劳作以后,躺在硬板床上纠结的就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他害怕舅舅会死。
第二件,他不知道出去以后怎么面对米小糯。
想的多了就成了身体里下意识的习惯。
以至于只要听见米小糯这个名字,他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
别人都说他在商场杀伐决断,狠辣利落,无所畏惧。
谁能知道,他竟然害怕一个小姑娘。
他害怕面对她那双清澈得容不下一点杂质的眼睛。
害怕她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仰。
因为,他给她的,都是惭愧和失望。
严承光的眸光逐渐深沉,嗓音也哑,“你是谁?”
“我……”
面对男人的疑问,涂诺张了张嘴,想着这一次应该是逃不脱了,要不然就实话实说吧。
又一想,这个人那么能忍,又那么能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背负那么重的骂名和枷锁。
他如果知道了她就是米糯,那么,以后他给她看见的,估计就都只是他想让她看见的了。
那她还当个鬼的福尔摩斯啊?
涂诺正在犹豫,那边荷花丛里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涂诺!”
杨锦泽滑着一只大木桶从荷花丛里探出头来,“涂诺,你怎么来了?你等着,这里有好大的一枝莲蓬。”
杨锦泽说完就又钻进荷花丛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