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娘子严诗雨不知道从哪里冒到梅三娘身边,一样望着周子澹方向:“江南人到底是江南人。瞧瞧,看着都和别人不一样。”
她撇了撇嘴,示意梅三娘看:“你瞧李娥。”
三娘看过去。李娥上回兴冲冲去围观周家人,谁想本来要掷的花被周子澹买花献佛。她本来已经差点气死,好一段时间看周家人都烦,没想今天看周子澹又看呆愣了。
严诗雨明明和三娘年纪差不多大,一副过来人模样感慨着:“人啊,总要被皮相骗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三娘当场笑出声:“瞧你这话说的。喜欢一个人肯定会喜欢人的长相。要是连长相都不喜欢,每天相处着怎么过日子?靠着熬吗?”
“喜欢归喜欢。要是觉得不舒服,迟早退才是正理。本主都会夸我的说法对。”严诗雨装模作样虚空双手合十拜了拜,拜完发现周子澹那儿竟视线望了过来,更朝着自己这边挥了挥手。
连带着周子澹身边的一群青年都朝着她们这边看过来,且几乎都愣了神。
她看了眼身边挥手的梅三娘,沉默了。很好,真正被皮相骗的人有李娥,说不准还有周家二郎以及一群年轻人。梅三娘的皮相也是一等一的好。她没见过比三娘更好看的姑娘。
可惜接触久了就会发现,脾气常常糟糕。这也就算了,往更深说,三娘有情又薄情。谁对三娘好,三娘便对谁上心。可她从未见过谁能够在男女之事上得到三娘多看一眼。
在三娘眼里,他人不过芸芸众生,情丨爱不过过眼云烟。
要是别的姑娘,严诗雨能说没开窍。放到三娘这里,只可以说三娘有时看得比她还透彻。
风流江南浪子与有情无心姑娘。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
严诗雨心里头想东想西,没有说出来。她眯细眼准备欣赏一下赛马比赛。哪怕她对周家人没有那方面兴趣,但看俊俏青年赛马本身就是一种愉悦。
赛马场上的马缓慢踩着步伐,一匹一匹却听话不越过线一点。负责赛马的青年举着扎染了严家标识的青布旗:“诸位!今日第三场赛马即将开始。”
所有人牵动马绳,身体微微前倾准备赛跑。周子澹在其中与旁人动作一致。梅三娘双手环胸,唇角挂着笑意,颇为好笑看周子澹调整着姿势。
会玩乐的青年对这种没有武将的比试半点不会胆怯。在旁人一声令下,绷紧双腿一夹,牵着马绳直从人马群中蹿出。罩甲没有办法完全遮掩住他的里衣。风吹来,他衣服灌风鼓起一些,衣角更是翻飞。他神采飞扬,跑得比别人快后,在马场转完处肆无忌惮畅笑着回头看同行的那群人。
结果被人超了。
他忙前趴了一些身子,臀更是远离了一些马,带着洋溢在唇角的笑意赶紧去追。不管输赢他几乎都是高兴的。别人逞凶斗勇想要争个第一。他似乎是连拿最后都高兴。
五圈快得几乎眨眼要结束,谁想最不在意输赢的周子澹以半个马身领先在前。对于其他青年来说,绝对不能让周子澹一个外人在他们的主场拿下第一。只差半个马身的青年加速强行想要超过周子澹。
只是第二的青年太靠近周子澹,让周子澹不得不牵动马绳,不让两马撞击到一起。
事实上常年骑马的人都自有分寸,只有像周子澹这种喜欢偶尔跑马但本质不熟悉身下马的人才会有这种动作。
趁着这一刻,本来第三的青年率先超过两人跑完五圈。
第三个青年哪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他骑着马不知道该从严家那儿领什么礼物,干脆等严家人过来后,把从严家人那儿拿到手的马具送到周子澹面前。
周子澹却摆手,骑在马上低下身子从端着奖品过来的严家人手里取了一盒胭脂。他也没看里面是什么颜色,飞快调转马,骑着马哒哒来到三娘面前。
他刚比赛完,穿得又多。额头上有了薄薄一层汗水,鬓角的汗水更从黑网捆住的乌发中淌下。他满不在乎用袖口擦了汗,笑盈盈:“三娘!送你一盒胭脂!”
他擦完汗弯下身,几乎是半趴在自家马上,将胭脂递到三娘面前,嬉笑着:“胭脂送美人。你今天的新衣服真好看。”头巾像是一个羊角,好有意思。
梅三娘接过胭脂,一时失语。
旁边严诗雨幽幽叹着,无声重复着当初梅三娘市集上说的那句“他们麻烦”。
说好的麻烦呢!骗子!这两天她看透了,这两人早关系不浅!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文乃兮
比武场人群中传来口哨和狂热欢呼声,大多人没有关注到梅三娘和周子澹的互动。赛马场刚比完的几个有看到,脸上全是一副“可恶的外乡人”的愤愤态度。
要是真让这些愤愤的青年上前来给三娘馈赠点礼,他们又不敢。
周子澹见梅三娘拿了胭脂,再看向梅三娘耳朵上挂着他送的耳坠。没有什么比看到送出去的礼物被珍重被动用更令人心情舒畅。
要是梅三娘将他送的礼转送出去,他其实一样不会介怀。可一分用心换得这样对待,原来真的会更高兴。高兴冲昏头脑下,他问三娘:“要一起骑马吗?”
可惜梅三娘哪怕被送了礼,见到这样的周子澹终究没有和李娥一样。她非常冷静指着马鞍:“你这是单人骑的。两人上去会被你的马踹后蹄颠下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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