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宁当然也再次看到了周子澹。他居于马车边上,听到了梅三娘的话,对着周子澹方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开人。
他戴回头盔,翻身上马,再度下令:“回了。”
将宅子团团围住的将士当即收队,以最快的速度归到俞宁身旁。马车轻松转了方向,行驶向更远的地方。这一切让旁观的周子澹彻底清楚,他刚才想的完全错误。
见凶神恶煞的将士们真走了,还走远了。周子澹松了松肩,相当不懂本地贵女出门披头散发戴面具的风格。沐王府家哪位掌上明珠这么疯?
宅子门口开着,门口的姑娘眺望着远方,似乎是想再多看人一眼。
周子澹走上前去,朝着宅内打量。
宅子里连一点生活气息都没,像是空宅。他愣是也没有能够看到梅三娘在哪里。他朝着阿花拱手:“周子澹。我想问梅三娘在吗?”
阿花收回视线,重新调整好自己面上的表情。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周家二郎,半点没打算让梅三娘和月娘的事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你找梅三娘来我这里干什么?这是我家。”
说完把门一关,全然谢客姿态。
周子澹吃了个闭门羹,抬手摸了摸鼻子:“这都什么和什么?”他到现在有了几个新的猜测。沐王府的贵女恐怕要找梅三娘做事,但这事又不能让人知道。或者说贵女和梅三娘是熟识,里面有各种复杂关系,也不能让人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周子澹在门口望了望,再到墙边跳了跳。确认看不到这个宅子里面情况,他脚转了个方向,朝来时的路走,自言自语叹息,“先去梅家买个柴火火把,晚上再问三娘。迟早会知道的。”
马车与人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前进。车轮滚滚,浑然无所觉的周二郎根本没预料到马车内佩戴面具,面具下神情淡漠的是三娘,且他们将有一段时间不可能再见面。
周子澹到了梅家家门口,果不其然随手抓过梅家二哥,买下了一个崭新的柴火火把。
自制手持的柴火火把能烧好一会儿,并不是单纯只用树枝做出来。为了易燃且经久耐烧,上面缠绕了特制油布。用火引点燃后,周子澹兴高采烈和梅家兄弟结伴朝外走,先将梅家家门口的大火把点燃。
火沾染到易燃的枝条,火光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各家各户门口也纷纷点起了他们家门口的火把。这时周子澹和梅家兄弟才赶着去找柴火堆。
沿途,一朵火花又一朵火花绽开,如同是太阳落下的余晖点亮了这些人间烟火。人手中的火把传递着更深层的情感。摇曳的火光中,人脸都被照得红彤彤,眼内都带着光亮。
周城的路不算一马平川,而道路一眼望去,火焰连成了一条长路。带着人对丰收的祈愿与对生活的热情。这种最朴实的魅力能让人内心产生震撼。
那是与江南元旦过节时灯笼满街时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繁华。
梅二哥消息灵通和他爱结交朋友分不开关系。他不会像一些自以为是的江南人一样看不上纨绔的周子澹,反而拉着他唠着星回节的事:“每年这会儿是找爱人的好时候。大家都会围成一圈绕着火把跳舞,你围着总要牵手吧?牵着牵手,有些事就牵出来了!”
周子澹恍然:“这样。”
梅大哥听着这两个“弟弟”的不着调,在前面警告他们:“没有那个心思,别去乱招惹别人姑娘。”
梅二哥听到这个警告,当即侧头假装大哥只是在说周子澹:“听见没。别乱招惹。万一你招惹的是我们三娘这脾气的,头都给你拧下来,往后当蹴鞠踢。”
周子澹摸了摸脖子,心里同情梅三娘。瞧瞧这风评,和他在江南有得一拼。明明他是真不着调,三娘却是个勤奋用功有才能的匠人。
他问两人:“三娘在哪里?她不和我们一起去挤前排么?”
梅家两兄弟倒是不意外三娘不在。梅大哥回答周子澹:“三娘年纪一大,经常和自己朋友一起玩。她会先去和朋友跳一会儿,再来我们这里。我们一般给她留位置。你不也一样,很少见你和你大哥结伴。”
周子澹想也是:“我大哥和我不一样。他是要继承我爹学问的人。我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玩不到一起。”啊,不知道他爹和他大哥会不会出来绕着火堆跳舞。要是他们不跳,那他学了回去给他们跳。让他们百忙之中感受一下异地风情。
天渐深,周城多个地方火光冲天。
火把点燃了柴火堆,火焰的热浪一股股涌向周围围着柴火堆的众人。周子澹和梅家兄弟凑在一起摇着身子,大声唱着他完全听不懂的歌。他笑得畅快,脚跟着踢,人跟着转。
火焰的星火点燃夜空,轻易在天上洒满点点。周子澹和梅家兄弟都没有等到梅三娘。
当狂喜欢庆的人们分食、诉说爱意、牵手拥抱,周子澹也没有从人群中看到梅三娘的身影。
周子澹热闹够了,一个人折回周家时,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种莫名的情绪,被他理解为一个人走夜路太过寂寥。
他回到周宅,兴冲冲进门就喊:“我回来了!我给你们示范一下今天我和周城人一起围着火跳的舞。”
周子澹强行到书房和卧室轮流给他哥他娘他爹展示了一下刚学的舞,情绪非常高亢。跳不够,他还要问:“怎么样?我是不是跳得很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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