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冲动,但并不呆。他看似冒失前往响水集,却肯定因为有确切的理由认为玉玺在江北响水集。不知太子去响水集找玉玺的理由是什么?”
徐陵闻言,迅疾地向吴明彻看去,竟像有难言之隐。
吴明彻眼中闪过分古怪,似也不想多说什么。
孙思邈见这二人到如今仍旧遮遮掩掩,心中微有不悦,但转瞬笑笑。他知道,很多事情逼问是没用的,他不急,急的就会是徐、吴二人了。
果不其然,见孙思邈微笑,吴明彻立即问:“孙先生笑什么?”
“我只笑玉玺虽贵重,但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孙思邈略带讽刺道,“区区一个死物,却让太多活人奔波往复,不知这是传国玉玺的荣耀,还是……人本身的悲哀?”
吴明彻无暇去想孙思邈言语中更多的深意,凝声道:“玉玺不是死物。”
孙思邈像是有些发呆,半晌才道:“不是死物难道是活物?”
“也不是活物。”吴明彻顿了许久,见孙思邈竟能不问,也不由感叹,这人医术他未见过,若论沉稳,只怕天下难有人及,“玉玺本是灵物。”
孙思邈脸上迷雾又起,遮挡了本来的表情。
吴明彻双眸的目光却如两把锐刀,刺入那迷雾之中:“方才孙先生高谈阔论,将玉玺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但不知为何,却漏说了几个细节。”
孙思邈淡淡道:“或许不是漏说,只是在下见识浅薄罢了。”
吴明彻有些意味深长地笑道:“孙先生不是见识浅薄,而是不想说罢了。可有些事情,并非孙先生才能知道。”
孙思邈脸上迷雾更浓,喃喃道:“不错,很多事情,很多人自以为知道的。”他说的时候,望着殿外。
殿外夜已浓,浓得如那真相上的尘封。
他的声音实在太低,吴明彻并未听清,却不追问,只是道:“玉玺在始皇帝时就曾丢失过一次,不知先生是否知道呢?”
见孙思邈不语,吴明彻益发地冷静:“传说中,秦王政二十八年时,始皇帝曾坐龙舟经洞庭湖,本是青天白日,突然风浪四起,龙舟将倾。群臣均说水下有蛟龙作乱,当以传国玉玺镇之。”
徐陵接道:“是呀,这事老夫也曾听说。始皇帝无奈之下,将传国玉玺抛入湖中,不想果真风平浪静。吴将军说玉玺有灵一事看来并非虚言。”
“可事情的关键并非在此。”吴明彻缓缓道。
徐陵眨眨眼睛,问道:“关键在哪里呢?”
这二人一唱一和,看起来更像是演一出戏,徐陵笨拙的演技,如传国玉玺般厚重。
孙思邈像在看着二人,目光又像过了二人,望向殿外。
殿外有月,月正明。
他的神色平静如月,突然有种厌倦,就此想抽身离去,可他不能。他只是想着,岭南如意峰上那冼夫人,想必此刻也在望着明月……
吴明彻不放过孙思邈表情的一分细节,见状却想,此人莫测高深,却不知道很多事情我们也知道。他缓缓又道:“关键在于,始皇帝事后派千军下湖搜寻玉玺,却不知所踪!想以始皇帝的能力,竟搜不到玉玺,这事大有蹊跷。”
徐陵又去摸胡子,点头道:“果真蹊跷。”
“可更蹊跷的是,时隔八年,始皇帝经过关中华阴时,在平舒道上碰到一道士,竟将传国玉玺奉回。始皇帝大喜,想要重赏那道士,可那道士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