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三楼教室,班长孙艳正在给大家发放本学期的成绩单。
如今他们已经是大二的学生,刚才老师强调了暑期回家留校各项注意事宜,等领了成绩单,他们就算正式放假了。
祁香贝展开单子,扫视一圈,各科成绩都在心理预期之内,总体还不错。
孙艳扒头想看她的成绩,祁香贝赶紧合上,笑笑,“班长,打探别人的隐私可是不礼貌的。”
孙艳故作嫌弃地切了一声,“藏着掖着有啥用,就算我不知道具体的,排名我可知道,要不你让我看看,我告诉你的排名怎么样?”
祁香贝不为所动,大一总体评定,她得了二等奖学金,这学期就她观察,大家的进步良莠不齐,可她属于优良那部分,排名总不会太出圈。
孙艳就知道祁香贝没那么容易被说服,转而说了其他事,“今天我去老师办公室拿成绩单,看到个好消息。”
祁香贝盯着她等待下文,孙艳小声说:“我在林老师桌上瞄到下半年的教学计划,可能会跟杂志社合作,开辟版块,到时候他们命题咱们写,要是刊登了还能有稿费拿。”
“班长,哪个杂志社?”旁边还有好几双耳朵听着她们的谈话,这不,同学常镇奇就率先问出了问题。
要说现在中文系没到各个杂志社或报社投稿的同学根本没有,大家多多少少都做了尝试,只不过有的被采纳,有的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如果真像孙艳说的那样,能跟杂志社合作,那他们的文章被刊登的几率可就大多了。
孙艳感受到大家炙热的眼光,不由得抿抿嘴,“这是计划,还没具体到哪家杂志社,哎,你们听过心里有数就行呀,可别到处宣扬,回来你们说是听我说的,我不会承认呀。”这可是她偷偷看到的,不能宣扬得到处都是。
同学李馨在唇边做了锁拉链的动作,“班长放心,我们肯定守口如瓶,你还有没别的好消息,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呗。”
孙艳卷起手里的书敲了敲桌子,“哎哎哎,别得寸进尺呀,你们也不想想,我就在那里一过,能看到多少?别围着我了,该干啥干啥,你们有人不是归心似箭嘛,赶紧收拾行李去吧。”
她这一驱散,大家悻悻然都离开了教室,祁香贝也背起包往外走,“班长不着急回家吗?”
“不着急,我爸妈说过几天来看我,还要在长春呆一段时间,现在改革开放,我们那边的发展很快,去各地走走不像以前管得那么严格,可不就方便了我们家。”孙艳很期待跟爸妈在长春团聚。
这倒是事实,自从去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祁香贝亲历了这种变化,商场里的物品越来越丰富,就近的集市上来卖农产品的人逐渐增多,周围还出现了不少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商小贩。
就连她的老家,也嗅到了诱惑,人心蠢蠢欲动,从母亲姚常玉回家的见闻和二哥的来信就能知道。
二哥祁向南本来心眼就活,去年暑假和寒假刚开始,他就开了介绍信过来,说是来接母亲姚常玉回老家,其实他还打着小算盘呢。
上次一路倒腾,挣到手里的钱比半年的公分都多,要不是队上限制,他恨不得半个月就来回一趟,这来接母亲正当时,他怎么可能放过,就连祁香贝提出来送母亲都不行,必须他来接。
今年更好,一个月前就写信说要过来,这还不算,还让春桃放假从天津先来长春,估计是觉得自己收敛的东西少,找春桃帮忙来了。
既然国家政策已经出台,投机倒把这个词已经被大家摒弃,彻底退出舞台,二哥随便折腾就是,总算不用再担心安危。
这么想着,祁香贝跟孙艳一起出了教学楼,就看见之前先出来的几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两个人忙凑过去听。
“你们说那人是不是刘珊珊的对象,看着年龄差不多。”
“有可能,基本没听她提过对象的事,原来是个军人,职业保密,不说也情有可原。”
“可拉倒吧,我敢打赌,那人肯定不是她对象,没见着刘珊珊上去搭话的时候人家一脸错愕,估计就是认识。”
“不止是认识吧,看刘珊珊眉飞色舞的样子,他俩关系绝对不一般。”
还以为讨论什么,原来是刘珊珊的事,祁香贝顿时失去了兴趣。
孙艳仿佛对这事很上心,祁香贝拉她走,愣是没动地方,“我等等,别出问题。”
祁香贝摇摇头,说啥出问题,还不就是想八卦一下,干脆,告别一行人,往家走。
“哎,祁香贝,你走的路正好是珊珊在的方向。”同学钱丽华喊了一声,她跟刘珊珊关系处得不错,想着刘珊珊那么高兴,别让祁香贝给破坏了,毕竟她俩不咋对付。
祁香贝暗自翻了个白眼,扭头,“巧了,这正是我回家的路,又不是皇帝游街,难道还要人避让不成。”
说完,大步流星往前走,本来她还真没兴趣去关注刘珊珊跟她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对象的人,经钱丽华这么一提,嘿,她还真得看看。
脚步不停,眼睛没放过任何地方,果然在前边凉亭里看见刘珊珊,她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高大威猛,祁香贝心说,就这身高,就不相配,这年代可不时兴最萌身高差。
对着男人的后脑勺,连个侧脸都看不清,可祁香贝莫名觉得这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军人,难道在部队的时候见过?
她越来越靠近,都快要到两个人跟前了,就听男人说:“想不到你这么艰苦,不过,我想你一定能克服万难,风雨之后阳光只会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