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爸病了一场,在病床上终于问了他,以后打算跟我怎么办。我不知道当时他怎么回答,但是自那时起,我爸便将他视为了自己的接班人。并且让他当了集团的总经理。事情的走向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但我独独漏掉了你……如果你不出现,也许我们明年就结婚了也说不定……”
龙云悠感觉到越来越冷。也许是晓宁说的对,身体还没好利索。
间隔许久,路薇薇表情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她的声音悠远而和缓,再不复刚才那般悸动。
“也许男女之间就是如此吧,爱情真的是很玄的东西。有人把心都掏给你,你却假装看不到,因为你不喜欢。有的人把你的心都掏了,你还假装说不疼,因为你爱。我不知道过去的你们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去跟你们的过去战争和纠缠,我知道那样我永远也不会赢。我来,只是想问一句,龙小姐,东海对你说过,你们的未来要一起创造,他会牵着你的手,朝前走么?……如果有,如果他开口,那我一定会成全你们……”
龙云悠没有回答。
她漠然的抬眼望向窗外,沙田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孤独的抽着烟。
透过小区生锈的铁栅栏,花坛里往日翠红交织的花草显露出昏黄的疲态。龙云悠想,鲜花若能不败,人便能好过千日么?
她扯出一丝虚虚的微笑,低下头去,手掌轻轻拂过腕上的白火石手链,一下一下。
☆、十年后·你们都没错,只是不适合
作者有话要说: 找人画个人设,可我竟不知道如何描述他们的样子……
不知道路薇薇到底是怎么跟公司里解释的,已经二个星期了,于东海还是没有来公司上班。可是公司上下平静如常运转着,没有一丝异样。很多事务在一堆堆的往路薇薇办公室里送着,龙云悠明白,路薇薇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等他回来。
见过路薇薇的第二天,龙云悠便正式回公司上班了。她知道于东海不在。也好,见面了的话,终究有丝尴尬。就这样结束吧,不管是十年前,或是十年后,同样的不明不白。
龙云悠不愿意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方。因为他们不曾有过承诺。就像路薇薇那天问过的一样,于东海,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要牵着自己的手,创造未来。龙云悠想,他早决定了自己的未来了吧,而且他的未来里,没有我龙云悠。
句号总是要画的。他既然决定跟别人订婚,那自己到底是他的谁,问不问的,便不那么重要了。
周末,她起了个大早,河晓宁还在睡着。龙云悠坐在沙发上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回去公寓收拾东西。
一直想着,可是真到了那一步,心还是有些沉重。
龙云悠跟河晓宁说过,无论于东海经历过什么,他都能够接受,也应该接受。这样的结局在重逢之前,龙云悠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想过他贫困潦倒生计都难以维系,也想过他飞黄腾达身边有贤妻娇儿。可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想,自己还是能够理解,可是接受起来,终究是需要点儿时间吧。
十年的惯性,若硬生生扭转,怕也得拐个很大的弯。
可是,第一步终究还是要走的。万事开头难,这个头,就是回去公寓,收拾东西。她起身穿好衣服,摸了摸包里这许多天都没动过的公寓钥匙,便出了门。
公寓里,什么都似离开那日的模样。连空气,似乎都还是离开那日的味道。龙云悠没有犹豫,径直走进自己住过的卧室,拉开行李箱,将橱子里的衣服,抽屉里的小零碎,一件一件归整到箱子里。
她收拾的很快。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归拢完毕,龙云悠把行李箱拖到客厅,停了停脚步,终于还是回了头。
告别总是让人伤感,无论何种形式,无论因何理由。
她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门,犹如初到那天一样,目光扫过公寓里的一切存在。
公寓里,已然不复初到时候那般深沉压抑,黑白两色之外,平添了许多暖色的温馨。很多东西都是龙云悠后来和于东海一起添置的,比如厨房里的碗筷,餐厅上的桌布,卫生间里的防滑垫,客厅里的咖啡杯,书房里的电脑散热器,他卧室的地灯,她卧室的窗帘床单。
那时候她心里踏实的安定,没有像蜂蜜一样甜腻,至少也像隔夜的可乐似得,偶尔冒出几个幸福的泡泡。那时候她想,这辈子就这么过吧,挺好的,她很知足。
冰箱里还有她在时候买的菜,已经蔫了。龙云悠看着看着,就想,自己似乎那几天说过想吃烧饼了,于东海还说下班时候会去买。后来忙着忙着,就搁下了。龙云悠想着想着,心里就揪着疼痛起来。她关上冰箱的门。想了想,进了书房。
她从键盘下边摸到了钥匙,打开了书桌最下面第三个抽屉。里面,陈旧而古老的田字格本子依然静静躺在那里。龙云悠伸手拿起。本子边缘都发黄了,翻开一页,空白的,淡淡的旧书气息迎面扑来。
她继续往后翻。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铅笔画。
那张封底,被扯掉了。
龙云悠眼里一热,心底有疼痛漾了开去。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十年之后,你也不再属于我了。
龙云悠把本子放在了书桌上。而后,轻轻退下了那条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摘下是什么时候的,白火石手链。
摊开手心,白火石手链静静躺在那里,微凉温度,早就熟捻如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