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不许笑!”宇文澈恼羞成怒,愤然低吼:“再笑,我诛你九族!”
“好了,”我收起玩笑之心,走到书桌前,从案头抽出一张雪白的宣纸,随手从笔筒里挑出一枝狼毫:“闲话说完了,我们来做功课。”
“功课?什么功课?”宇文澈听得莫明其妙,一脸茫然地瞧着我。
“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要暂时互换身份,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交待一下?”我头也不抬,仔细地研着墨汁。
我喜欢每一样事情都有计划,按部就班的做,讨厌那种随心所欲,过一天算一天的散漫。
“交待?有我守在这里,还要什么交待?”宇文澈傲然地睨着我。
“难道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替我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下每一个决定?”我调整好坐姿,握住笔,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说吧,我写下来,咱们来做个计划书。”
“苏越,你真的是个女人?”宇文澈狐疑地瞪着我。
我瞄他一眼,不理他的白痴问题,决定从基本的问起:“你多大了?属什么的?”
宇文澈挑了挑眉,大踏步地走到我对面,双臂撑着桌面,开始对我好奇:“二十八,属龙。你呢?”
“二十五。家里有些什么人?”我头也不抬,提笔疾书。
“天!”宇文澈一脸惊讶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身材:“二十五?这么老了?你哪里人?相公是做什么的?”
我曲指轻敲桌面:“我问你有些什么家人呢!”
“死光了!”宇文澈冷冷地撇唇,答得既快且脆。
“老皇帝驾崩了?你不是三皇子吗?那皇上呢?其他的皇子呢?你不可能没有一个亲人吧?”我抚着额——他不合作,这功课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这些事你不必知道,也没有人敢当你的面提。”宇文澈明显不悦,抱着胸冷冷地看着我:“你抛家弃子?背夫私逃?”
“我单身,没结婚。”我提笔在亲人一栏中填上“关系疏远”四字,放下笔,抬眸直视宇文澈:“可不可以先讨论完你的,再来说我,我们一个一个解决,OK?”
“OK?什么意思?”宇文澈皱眉,一脸狐疑地盯着我,目光里充满了研判:“二十五没嫁人?为什么?你虽然不漂亮,长得还象个人,为什么没人要?”
他沉吟了一会,忽地恍然大悟,猛地瞪大了眼睛,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指着我得意地大叫:“我知道了,你是从尼姑庵里逃出来的!所以头发才这么短!”
好!这样鸡跟鸭讲下去,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
我叹一口气,丢掉手中的笔,按住额角,发现头开始隐隐作痛。
第四章 是友是敌
四周万籁俱寂,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里,偶尔点缀的几颗小星星。我心神恍惚,真的不敢相信她穿越了时空的泓流,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
讽刺的是,我并没有如苏秦笔下的女主那么幸运——在古代玩得风生水起,银子赚到饱,帅哥泡到笑?
苦命的我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王爷?而且,这个王爷的前途多桀,命运堪虞。身体上是否真有毛病且不去管他,精神上所背的包袱却着实不轻。
虽然暂时替自己找到了一个遮风敝雨的地方,可是这个庇护所却是在风雨中飘摇,随时有倒塌的可能——上到老皇帝,下到马贼头目,好象都对他手里握着的那点兵权,虎视眈眈。树大招风,权重招忌,才多招妒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我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从这一团乱麻中脱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想卷入一场奇诡莫测的政治风云之中,成为别人手中改朝换代的一颗棋子。
政治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场争夺继承权的斗争里,身为一个不得宠,却握有兵权的王爷兼皇子,实在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他必需得左右逢缘,在夹缝之中求生存。
正胡思乱想之即,耳边传来恍如树枝断裂一般轻微的咔嚓一声轻响。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微风飒然之际,一个黑影掀帘窜了进来。
“谁?”我翻身坐起,皱眉低喝——看来,这藏月驻军的守卫还有待加强。
“阿澈,你没睡?”暗夜中传来展云飞开心的低笑:“傅伯涛那厮来了!”
我迅速从脑子里把宇文澈刚才给我的资料搜索了一遍——傅伯涛?天下第一大马贼逆天帮的帮主?黑雪国昭王君默言的左膀右臂?
“原来晋王与展公子交情非浅一说,并非空穴来风啊?”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暗夜里静静地响了起来,带着些淡淡的调侃之意。
我循声看去,却见帘外一棵大树下,斜倚着一个男子,他整个人都隐在暗处,全身黑得象墨,仿佛已经完全融进了夜色。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精光。
“晋王殿下,咱们又见面了?”傅伯涛冲我露齿一笑,声音竟是宛如大提琴般的低醇悦耳。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浅浅地一笑,不清楚他的来意,也不敢乱接话。
“你深夜到访,所为何来?”宇文澈板起俊颜,冷冷地望着傅伯涛。
“嘿嘿,我想与晋王单独谈谈。”傅伯涛咧唇一笑,四两拔千金的把宇文澈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