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力移开路障,我与宇文澈合骑一马,大家默不吭声,继续赶路。
孤单的驿道尽头,远远的矗立着一坐孤城。浓浓的夜色为它抹上一层灰黑的剪影。于苍凉中呈现出庄严,于孤独里显示着肃穆。
我按辔驻马,借着微弱的星光默默的审视着那高大雄伟的城墙,宽大的门洞上书着“隘州”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城楼高达三层,两边各有一座鼓楼。城墙高达四丈有余,宽约六丈有多,城垣之上,女墙密植,马面战棚百步相接,护城河两岸杨柳依依。俨然一副军畿重地的气派!
展云飞叫开了城门,我们鱼贯而入,穿城而过。夜深人静,长街寂寂。街道两旁酒肆林立,店铺罗列,青楼画阁、绣户珠帘……好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晋王府坐落于城市的东郊,占地颇广。两扇朱漆铜环的大门,一条笔直的青砖路直通向内,隐隐只见花木扶疏,红墙绿瓦,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相互掩映。门前端坐着两只石狮,透着庄严气派。
直到进了王府,我绷紧的情绪才得已放松——现在,应该算是安全了吧?
第三十章 各怀心事
回到王府,那几个受伤的侍卫不待救治已陆续毒发身亡。
大家心情沉重,面色凝重地进到书房,互致问候,客套完毕后,分宾主坐下。
“晋王,微臣有些话……”柯华生的目光在展云飞和宇文澈的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回到我的身上。
“柯总管有话尽管直说好了,他们都是我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谁也不是外人。”我淡淡的笑了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晋王爷,”柯华生沉吟片刻,再抬起头时,目光尖锐,直视着我,竟是单刀直入:“臣懂你的苦衷,也知你不愿卷入纷争。可是,现在皇上病体违和,太子与定远候各怀心机,为了社稷江山,为了藏月的黎民百姓,殿下还是应该早做决断哪!”
“哎呀,柯伯,好容易来一趟隘州,你就不能说点有趣的事?非要象我爹似的,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裴依见他一上来就直奔政事,深感无趣,不由大为不满。
“嗬嗬,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我唇角微弯,牵出一抹淡淡的讽笑:“柯总管,这些话不应该跟本王说吧?那好象跟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你就不怕祸从口出?”
“晋王殿下,”柯华生面上微微一红,瞧着我正色道:“或许你会觉得柯某唐突。太子性格软弱,行事全凭皇后撑腰,难成大器。定远候独断专横,飞扬跋扈,亦非良主。时逢乱世,正是殿下大展身手的好时机。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柯某斗胆,冒死进言。”
“呵呵,柯总管的好意,本王心领。”我不置可否,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但,正所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父皇只是身体染恙,且有皇叔和皇兄在,国家大事还轮不到澈某说话。”
“非也,晋王爷天纵英明,此次与黑雪大战……”
“柯总管一路舟车劳顿,请先到别院休息几日,澈某再慢慢尽些地主之宜。”我抬手,打断他的演说,微笑着起身送客。
“殿下讲兄弟手足之情,有人却未必肯讲。”柯华生冷冷一笑,将今晚遇袭的事件的矛头直指到了某些人的头上。
“黑山僵尸是一帮职业杀手,只要有钱,谁都可以请他们杀人,倒也不见得就一定他们做的。”宇文澈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化去了他的挑拨。
“殿下莫非不信柯某的诚意?我……”柯华生皱眉,正欲再说,见我已然站起身来,端茶送客,却也不好勉强,只得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那好,柯某改日再来打扰。”
“柯伯,我不走,人家还没跟澈哥哥说话呢!”
“小姐,晋王府中事务繁忙,咱们反正还要在这里呆上一阵,不如改天再来拜访也不迟啊。”柯华生好说歹说,终于把依依不舍的她给拉出了晋王府。
“苏兄,你觉得他的来意是什么?”望着柯华生消瘦的背影渐渐消失,我皱起了眉头。
“这还用问?他们这是未雨绸缪,想替自己早日找到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呗。”展云飞嘴里叨着一根青草,笑得吊儿郎当。
“如果是这样,找宇文博不是更好?他为何舍近求远?”
“没听说吗?定远候霸道嚣张,跋扈专横,岂是裴子远掌控得了的?”一直沉默的宇文澈冷冷接过话头。
“是啊,况且宇文博早有妻室,定远王妃的头衔已花落云家。”展云飞望着我痞痞地吹了声口哨,轻佻地笑了:“阿澈你就不同了,虽然身体欠佳,晋王妃之位却是虚席以待。他日若登大宝,这皇后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君不见,他连女儿都送上门来了?”
“裴依?怎么可能?我……宇文只当她妹妹,是吧?”宇文澈撇唇,深感荒谬:“别忘了,还有一个永宁公主。”
“她多大了?十六还是十七?”我不禁微微好奇。
“十六啦,你真是……”展云飞无奈地翻个大白眼。
我心里打了一个突——才十六?整整大了一轮?会不会有代沟?现代十六岁的女孩子,一般都在忙着什么?追星还是谈恋爱?但是,不管她们做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十六岁的小MM,绝不会有结婚的想法。
“你不知道吧?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展云飞伸手把呆怔着出神的我按到椅子上坐定,扳着手指开始细数:“皇上,太子,定远候,裴相爷,君默言……这些人,明的暗的都有……”
“君兄?咱们不是盟友?”我有些失笑地打断了他——他,会不会草木皆兵了点?
“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展云飞冷哧一声:“别看这回平白送了我们一份大礼,不定哪天抽冷子就给我们背后捅一刀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他,还是提防着点好。”
“云飞多虑了,”宇文澈轻睇了他一眼,淡淡地下了结论:“你没见过君默言,我倒是与他接触过几次,论胆识,论气魄,论智谋都不在我之下,的确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你?”展云飞挑衅地瞧了他一眼:“见过君默言了不起吗?胡吹什么大气?就连你是否可信,都有待商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