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怒号,寒风卷着地上的冰碴,漫天飞舞着,行人把手抄在袖子里,缩着脖子挨着墙根畏畏缩缩地走着,嘴里哈着白气。还没到掌灯时分,街上的店铺已纷纷开始打佯,上起了门板。
辚辚的马车声,不急不慢地响着,由西向东,越来越近,最后,一辆六匹高头骏马拉的宽敞的大车缓缓地驶进了雀家峪。
车辕上坐着个年约四五十的中年男子,一袭青彩,须眉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赶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紧身的深蓝箭袖衫,身上用同色的丝线诱上一只振翅的雄鹰,袖口领子用金线滚边,同色长裤,黑色薄底快靴,眉清目秀,透着股精神劲。
“吁~!”快进镇口时,他突然收紧马僵,前进的马车略略振荡了一下,随即稳稳地停了下来,六匹高壮的骇马焦躁地刨着蹄子,喷着白雾。
“无尘,你找死啊?”车帘一旅,一个车神俊朗的紫杉男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沉声怒喝。
“对不起,王爷。”无尘打了个哆嗦,小小声地分辩。
呜呜,为什么他已经很小心了啊!
“默言,你又乱发脾气!”清脆悦耳的女声从车厢里传了出来。“我不是怕你动了胎气嘛?”刚刚还威风凛凛的王爷,马上变身老婆奴,堆满笑容,低声解释。
“这速度慢得跟蜗牛有得一比,哪有这么容易动到胎气?”苏秦娇嗔地反驳:“不信,你问无名!”
“呵呵。”无名拈着好不容易留长的胡须,呵呵打着太极拳,两边不得罪。
“咳!”君默言轻咳一声,在苏秦这里没占到便宜,把一腔怒火发到无尘身上,板下脸冷冷地瞪着他:“无尘,你没事乱停什么?”
“禀王爷,地上好象躺了个人。”无尘缩了缩脖子,无辜地说明情况。
王爷总不会要求他从人家的的身体上压过去吧?那样的话,车子颠簸的程度会更大,他难道不知道吗?
“活的,死的?”苏秦一听路上埋了个人,立马来了精神,掀开厚厚的被子翻身坐了起来:“在哪,我瞧瞧去。”
说是出来看爸妈,顺便找失踪的姐姐,结果,她硬是被默言押着在车上躺了一路,什么风景没瞧着不说,走了两个月,居然还没到地头,她真的快要憋疯了!我的妈,才怀孕六七个月,要不要这么紧张啊?
“你躺着别动,当心撞到煞气!”君默言大手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么恶劣的天气,谁知道这人在这里被埋了多久?就算本来是活的,现在也死了八成了。”
“什么煞气?根本是迷信!”苏秦大声嚷嚷着,要下车。
“无名!”君默言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圈地杯里。
“是!”无名不待他吩咐,早跳下车,蹲到地上扒开职雪,一看,低叫:“是个女人。”他伸出两指在她鼻下探了探,回过头一脸惊喜:“王爷,她还有点热气。”
“无名,”苏秦一听是个女人,恻隐之心大起,立刻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把她搬到车上来。”
路上寂寞,多个人做伴,真好。
“咳!”君默言轻咳一声,不悦地道:“无名,到镇上最好的客栈,挑间上房给她住下,帮她开了方,留点钱给她,上路。”
“老公~”苏秦挺着大肛子,撤娇带耍赖地直往他怀里钻:“就让她到车上来嘛,好不好?我保证,一旦情况好转,就让她走。行不行?你想想,万一我姐姐在外面遇到这种情况,若是没有好心人帮助,会有多惨?我… …呜呜… … ,”
她还不知道默言的心思?生怕救了那女人,倒害她染上什么毛病。
真是傻瓜,身边随时跟着一个神医,怕个屁啊!
“好好好,让她上车,你别哭了,好不好?”明知道她的眼泪是假的,君默言却硬是拿她没辙,只能投降认输。
“耶!万岁!”苏秦抬起泪痕未干的小脸,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一顿乱亲。
“秦秦!”君默言一脸尴尬地望着杵在车门外的无名和无尘。
喜儿红着脸,垂下头抿着唇偷偷地笑。
王爷真是,明知最后的结果是要输给王妃,一开始何必硬撑?
“咳咳!”无名轻咳两声,抱起地上的雪人,拍于净她身上的雪花,把她抱进了温暖的大车里。
咕噜一声,从她怀里跌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出来。
无尘弯腰拾起,放到她身边。
“快快快,帮她拿床于净的被子来。”苏秦指挥喜儿忙碌起来,一边啧啧称奇:“咦,瞧她的穿着,又是孤裘又是狸袄的,也不象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啊,怎么就晕倒在雪地里,愣是没人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