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娘养的,终于要走了,全天赖我家白吃白喝,脸皮子都不要了…”
陈十一蓦地站住,转身,朝那说话的小男孩走了过去。
她拎起孩子的衣襟,抡起拳头直接揍了上去。
吕二娘一看不得了,自已的宝贝儿被那小贱人给揍了,气得脸色扭曲。
陈十一被劝架的人给扒拉开,朝吕二娘一家呸了一声。
“你才是婊子娘养的,你全家都是婊子娘养的。”
吕二娘气急败坏,撸起衣袖就要与陈十一干架。
蔡牙婆子哼了一声,阻止了吕二娘。
“银子给你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敢朝我的人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已有几斤几两。”
蔡牙婆子朝陈十一瞪了一眼。
“还不快上车,还要老婆子三请四请啊?”
牛车上,还有几位年龄相仿的女孩,有着和陈十一相同的命运。
牛车颠簸得厉害,她回望了村庄,破旧的泥房子,苍老的大榕树,在晃晃荡荡中,渐行渐远。
过去的悲哀已然远去,未知的未来,前途是否依旧不堪?
路上,陈十一小心翼翼地问了蔡牙婆子。
“我们是要被卖去青楼吗?”
本还在打盹的蔡牙婆子微微睁开眼皮下垂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陈十一一眼,懒懒道。
“哦,你不配。”
随即又朝坐在一旁身材魁梧的汉子问着。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跟下了降头似的,点头答应要了这下等货色,该不会砸自已手里了吧,我蔡婆子可从来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那汉子咧嘴大笑,额头上的刀疤异常狰狞凶狠。
“怕什么,卖不上高价钱,就往深山里面塞,那些瘸腿鳏寡的,有点特殊喜好的,几个兄弟穷的娶不上媳妇的一大把,怎样都亏不了您!”
他们就如此谈笑风生,寥寥几句,就定了别人悲惨的一生。
怪不得,车上的小丫头各个眼睛红得像兔儿。
陈十一才不会哭。
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哭过多少回,爹爹总是咂吧着旱烟,浑浊灰败的双瞳闪过一丝麻木,重重叹息一声。
“忍着吧,哪个姑娘不是这样过来的。”
爹爹活着的时候,都不是她的倚仗,她的泪水只是水而已,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不会再流出来了,就算流出来,风一吹,就连痕迹都没有了。
爹爹下葬那天,吕二娘使劲地骂陈十一没有良心,爹死了哭都不哭一声。
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