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马蒂讨好地笑着,后半句吞了回去。
“除非是什么?”
“除非是,您在这里待上四个月后不能适应,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四个月?”德罗戈问道。这使他相当失望,在此之后才有可以马上离开的希望。
“是的,四个月。”马蒂再次肯定,“程序十分严格。现在我来给您解释一下:所有的人每年做两次体检,这是正式写明的。下一次体检将在四个月之后进行。我觉得,这对您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如果检查报告是您不得离开,如果您愿意的话,这事由我亲自处理,您可以完全放心。”
“除此之外,”少校停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除此之外,四个月毕竟是四个月,这样打一份人事报告就可以了。您可以放心,上校会同意的。您知道,这对您的前程有什么价值。可是,咱们还是要讲清楚,我们一定要讲清楚,这只是我的建议,您有绝对的自由……”
“是的,先生。”德罗戈说,“我完全明白。”
“这里的工作并不很累,”少校强调说,“几乎可以说,就是简单地站岗巡逻。新菱形要塞那边紧张一些,起初肯定不会让您去。没有什么吃力的事,不必担心,永远不会有什么令人烦恼的情况……”
德罗戈勉强听着马蒂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被窗外的画面吸引住了,那是那个悬崖的一角,那个悬崖突兀地悬在正面那堵矮墙的上方。一种他自己也难以说明的感觉渗透到心底,也许是一种古怪荒唐的东西,也许是一种不祥的暗示。
与此同时,他也感到十分心安。他仍然想离开,但不像先前那样十分焦急了。对于刚到达时的那种焦虑几乎感到有些害臊。或许他还没有像除他之外的所有的人那样高尚?他现在想,立即离开会被认为是承认自己比不上别人。这样一来,在内心深处,自尊心同他想再过上原来的家庭生活的愿望斗争起来。
“少校先生,”德罗戈开口说,“感谢您的建议,让我想一想,明天再答复。”
“好极了。”马蒂说,显出很满意的样子,“今天晚上怎么办?要不要在餐厅见见上校?还是说等决定之后再说?”
“这个,”乔瓦尼回答说,“我想,没有必要藏起来,再说,反正我得在这里待四个月。”
“这样很好,”少校说,“这样您会感到欢欣鼓舞。您将会看到,这里的人都很热情,所有的军官都是好样的。”
马蒂笑了,德罗戈知道,该告辞了。但在走之前他又问了一句。
“少校先生,”他的声音显然很平静,“我可以看一看北边吗?可以看看墙那边吗?”
“墙那边?我不知道您对风光这么感兴趣。”少校这样回答。
“只看一眼,少校先生,只是出于好奇。我听说,那边有沙漠,我从来没有见过沙漠。”
“不值一看,中尉,那种风光十分枯燥,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听我的,别再想它了。”
“不再坚持了,少校先生。”德罗戈说,“我原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马蒂少校合起他那胖胖的双手,几乎像是在祈求。
“您向我提出的这一要求,”他说,“是唯一一件我确实无法答应的事。到墙头之上,到哨所,只有值岗的军人才能去,需要知道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