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们是很鄙视谈什么人生理想的,觉得太遥远,每天混在一起酒逢知己千杯少,想不到一眨眼全都卷入残酷的现实洪流,被生活玩弄于股沟之间,过着酒逢千杯知己少的日子。人生和理想?呵呵,更遥远了。】
我是早上去上班时在地铁上接到大器电话的,让我下午请个假,去帮陈吉吉搬家。言下之意陈吉吉已经准备搬到大器房子里,要同一屋檐下了。挂了电话靠着地铁门十分郁闷地费解着:今天搬家?昨晚陈吉吉怎么没告诉我?
骨头答谢宴后的这些天,生活开始步入正轨,除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想起来就恶心的谭墩,和其余人都没碰面。当然也包括陈吉吉。
没见面不代表没联系,和之前一样,晚上总会和她短信聊一会儿。昨晚和陈吉吉还是习惯性短信聊到凌晨时分,其实都是连篇废话,现在即时通讯这么发达,互相要个QQ号码或者MSN肯定比这样聊得痛快,还省钱。但我和陈吉吉好像有默契似的,互相从不探听其他即时联系方式,甚至从不互相打个电话,貌似都很享受这种三言两语的交流,哪怕互相所说的,全都是绝不值一毛又一毛钱的无意义句子。
也许就跟谭墩和潇潇煲电话粥的道理是一样的吧,成千上万的废话堆砌了一桩又一桩的爱情,没有谁和谁的恋爱,一切对话都是简明扼要的。
问题是,我和陈吉吉现在,算是要恋爱的准备阶段么?
很明显地,这几天,直觉上来说我和陈吉吉越来越暧昧,越来越剪不断理还乱,但又默契得彼此都小心翼翼回避着一些敏感问题。
后来还是我这抓心挠肝地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找突破口试探,故作玩笑似的发了条:以前挨你哥欺负,现在受你凌辱,我这不管当弟弟还是当妹夫都是奴才命啊。
那边没接茬儿,很机警地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大家都是打工一族都是奴才,得像付哥那样自己当老板才行云云。
陈吉吉这样的态度,让我不敢妄自武断她的意思,另外我这心里也在忌讳大器,说不清什么感觉,反正总是会担心对哥们儿的妹妹有非分之想,这样的事很可能会让人心存芥蒂。
和陈吉吉接触相比以前互相不知底的那时候,现在短信里聊得反而有些拘泥,发几个字都要思考先,越思考越小心翼翼,越小心翼翼越暧昧,越暧昧越容易胡思乱想。
她那边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是挺闹心的。那边一条看似暗藏玄机的短信能让我琢磨半天,一条看似冷淡的寥寥几字也会使我颇感失落……好吧,我承认,作为一个感情细腻的清纯男子,我有点乱了方寸了我。
比如昨晚我们聊了那么久,她却半点没吐露今天要搬家的事,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做很多设想,来揣测她的中心意思。要是她故意瞒我觉得没必要告诉我,多伤感;要是她怕麻烦我不想折腾我去帮忙,多贴心……
靠,我有病吧我!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谭墩刚洗完脸,接了个电话,是潇潇打来的。
看谭墩那表情,和我一样诧异潇潇会在大清早打电话来。我穿鞋出门的时候怜悯地打量他一番,要知道,考验他的时刻到了,煲电话粥必然迟到,胡乱应付必然惹恼佳人,爱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这是个问题。
下地铁转车奔杂志社的路上接到陈吉吉的一条短信:我上班啦!
我回:班是自愿的么?
近十分钟,我都下车了那边短信才回过来:流氓!
这个网络信息时代啊,压根儿就没有晚熟的人,这么隐晦都看得懂,还说我流氓。
小小的、暧昧的打情骂俏,让所有阴霾一扫而光,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我下了车,蹦蹦跳跳地就奔了杂志社上班去了。
笑嘻嘻和办公室几位同事打了招呼,兜里要是有糖肯定就挨个给大伙发糖了。被一位同事讥笑我红光满面,颇有回光返照的福相。不恼,我这怀揣着小喜悦呢——下午能见陈吉吉了。
其实我可以装做很稳重很成熟地面对内心深处这份蓬勃壮大的情感,但毕竟八字还没一撇,我宁愿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快感。就跟隔着玻璃接吻似的,没实质,有感觉。
世事如此,期待的总比得到的让人激动,就像无数先辈自欺欺人的安慰式名言:结果不重要,过程最重要。
我乐于享受这个过程,高举着乐观主义的伟大旗帜,我生机勃勃地泡茶点烟开机上网准备工作,心里开始盘算下午请假的事,一根烟还没抽两口呢,一同事过来拍我,面色凝重,称天真姐姐有请。
看同事这副神色,我的心情一下就变得不那么美丽了,拉着同事追问:“龙颜不悦乎?”
同事应:“杀气颇重,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