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刻钟,一个高个子、皮肤黝黑、留着浓密黑胡子的男人按响了前门的门铃,他报上了洛温的名字,说自己事先与达文海姆先生有约,然后夫人便按照银行家的吩咐把他带进了书房。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达文海姆先生还没回来。最后洛温先生说,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他必须坐火车回城了。
“达文海姆夫人为她丈夫的爽约而道歉,但错不在她,因为她知道他在盼着这位拜访者的到来。洛温先生再次表示遗憾,然后离开了。
“嗯,众所周知,达文海姆先生没有回来。星期日一大早警察就被叫了去,可是却对这件事理不出头绪来。达文海姆先生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他没去邮局;也没人看见他穿过村庄。在火车站,警察也证实了他没有乘火车离开。他自己的车在车库里没有开出去过。如果他是雇了辆车接他到偏僻的地点,那么到现在也几乎可以否定了,因为没有司机前来告知情况并领取大笔奖金。的确,五英里外的恩菲尔德有一场小型赛马会,如果他步行到车站,也许可以在人群中走过而不被注意。不过从那天起每家报纸都大肆报道这件事,里面有他的照片和完整的描述,还是没人能提供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当然,我们收到了来自英国各地的许多来信,但是直到目前为止,每个线索都以失望告终。
“星期一早上,一个更加惊人的发现被曝光出来。达文海姆先生书房的门帘后面有一个保险柜,而这个保险柜被人撬开,洗劫一空。窗户从里面牢牢锁住,似乎不像普通的盗窃,当然,除非家里有同谋后来又把窗户插上了。另一方面,周日一整天都在调查,家里人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盗窃很可能周六就发生了,直到周一才被发现。”
“的确是,”波洛干巴巴地说,“那么,他被逮捕了吗,那个可怜的洛温先生?”
贾普略微一笑。“还没有。不过他处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波洛点点头。“保险柜里丢了什么东西?你们搞清楚了吗?”
“我们问过了达文海姆先生的夫人和他公司里的初级合伙人。显然里面有一些数量可观的无记名债券,还有因为不久前的交易留下的大笔现金,以及一大堆珠宝。达文海姆夫人所有的珠宝都存在保险柜里。近几年,她丈夫购买珠宝的热情越来越高,他不到一个月就会买一些稀世之宝送给她当礼物。”
“加在一起是一大笔财富啊,”波洛若有所思地说,“那么,洛温的情况怎么样?他和达文海姆那天傍晚要谈的生意你们知道吗?”
“嗯,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洛温是个小本生意的投机商。虽然如此,他还是有一两次在生意场上占了达文海姆的便宜,不过他们实际上好像很少,甚至从来不怎么见面。达文海姆想谈南美股份的事才约他过来。”
“这么说达文海姆对南美洲感兴趣了?”
“想必是这样。达文海姆夫人提到过他整个秋天都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度过的。”
“他的家庭生活有什么矛盾吗?夫妻俩相处得融洽吗?”
“他的家庭生活大概非常和谐融洽。达文海姆夫人是个和蔼可亲、头脑不太灵敏的女人。我觉得她在这家里没什么存在感。”
“那我们就不用在这方面寻找谜题的答案了。他有什么仇人吗?”
“他在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有很多,毫无疑问,他战胜过许多人,这些人对他不会有什么好看法。但也不太可能有人想要他的命——而且,如果他们杀了他,尸体在哪里?”
“没错。就像黑斯廷斯说的,尸体早晚会暴露出来。”
“顺便说一下,有园丁说他看到过一个身影沿着房子的一侧朝玫瑰园走去。书房的大落地窗就是朝玫瑰园开着,而且达文海姆先生经常从那边走进园子里,或者进出家门。但是那个人在黄瓜架那边忙着干活,距离有点远,甚至说不准是不是他主人的身影。他也说不清准确的时间。肯定是在六点之前,因为园丁们到那个点就下班了。”
“达文海姆先生离开家的时间呢?”
“五点半前后。”
“玫瑰园往前是什么地方?”
“有个湖。”
“有船屋吗?”
“是的,有两只平底船在那儿。我猜你在想有可能是自杀吧,波洛先生?嗯,我不介意告诉你,米勒打算明天过来把那一片水抽干了仔细看看。他就是那样的人!”
波洛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我。“黑斯廷斯,麻烦你把那份《每日播报》递给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面有一张失踪者极为清晰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