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她,开口却是道歉:“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了人。”
祝今夏的思绪从辩论中抽出,落在身旁这人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黑t,没戴耳钉,倒依旧戴着素银古巴链,坐姿随意轻松,仿佛不是来道歉,而是搭讪。
没有真的不好意思,那就是故意过来搭话了。
祝今夏把手中的按动笔帽按下去,弹簧回弹发出一声轻响,唇角梨涡浅浅绽放,问他:“这次也不要微信?”
陈燃这才偏头看她,不知想到什么,勾唇一笑:“你那鱼塘养不下我。”
祝今夏怔松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脸上笑意依旧:“你试过?”
陈燃轻哂,坏得彻底。
他转眸看向台上,没再继续。
这场对话本身就没有意义,结束也好。
正想着,陈燃却忽然压住她的笔记本凑了过去,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她没退,就这么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和他对视。
他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肩膀差点碰到一起。
今夏后背一热,掌心隐隐洇出层薄汗。
他凝着她,倏尔一笑:“点我呢?”
他在长岛被扇巴掌的那晚,问的也是这三个字——
“自己不行就直说,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
“你试过?”
所以她不仅全看见了,还记得。
挺好。
装得挺像。
祝今夏抽出被他压住的笔记本,脸上没什么表情:“实话实说。”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辩论赛场。
陈燃扫了眼她手里的笔记,眉毛微挑。
一教室的人,没见谁边听边做笔记的。
除了她。
“燃哥!燃哥!”一声极轻的呼唤从后面响起,是周茂。
他冲着陈燃指了指手机,又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陈燃摸出手机,这才看到有新的未接来电。
他起身离开,台上林舟松的声音在身后字字清晰地响起。
“所以按照你方观点,要搭上生命用飞蛾扑火式爱情彰显其可贵,那么一段健康的恋爱呢?感情结束选择从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就不可贵吗?还是说把自己困在过去,深夜辗转反侧为之失眠才能被称为深刻。”
周筝说:“我方并没有鼓励这样做,不是每个人都要谈可贵的爱——”
“那好!”林舟松打断她,“在对方辩友眼里是不是家长里短,洗手作羹汤的长久陪伴就不可贵?我想请问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像文学作品中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又有多少人能成为杰克和露丝?现实中多的是分手失恋后继续向前走的人。遗忘是很难,但不代表做不到。”
周筝问:“你方对遗忘的定义是放下吗?”
林舟松:“放下是遗忘的一种。”
周筝盯着他,气势毫不退让:“我想提醒对方辩友一点,遗忘的前提是记起。只有当我记起她、回忆起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才会提醒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出来,可如果我愿意跟回忆共处呢?”
“爱情固然有不好的地方,可它也有珍贵之处,你既然要遗忘,那是只忘坏的部分还是连同那些美好全部忘记?我们都知道一个正常人是无法抹除大脑已有的记忆,如果你方依然坚持,那显然是站在不太现实的层面来跟我方探讨这一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