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柳风月心颤了颤。
在他考虑要不要放过她时,却想起之前沈安口不择言的那句:爷爷在此。
所有的心软都立刻烟消云散。
其实柳风月不是气那句话,他只是联想起了沈安之前,下意识逃避问题的那副神情。
他气她明明有了之前的模样,却又怂的那么快,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样快的变脸,让他总觉得那些在她身上出现,似曾相识的影子都是假的。
那她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什么都没有,都是在骗他……
“……”
偏偏,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沈安还觉得是示弱有效用。
别过眼去,连挣扎都不再有,她偷偷咬着舌尖,双手被他压到头顶一手控制,下颌被正过来时,眼里已经又渡了一层水光。
委屈巴巴的,见她这副模样,柳风月更是怒从心起,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个冒牌货。”
他早已经不对沈安能恢复记忆抱任何期冀了,可是她既然忘了,那就忘个彻底,为什么又要偶尔给他她能恢复记忆的希望。
没有希望才不会失望。
带着怒意的话掷地有声,让她本能的因为感到危险而恐惧,身体中热流奔涌,疼痛刺激下鼻尖酸涩。
冒牌货?
为什么说她是冒牌货,她又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只是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口了而已。
面对他眼见越来越盛的怒意,沈安也有些无奈。
是,她确实说错话了。
其实她没那么冲动的,可是在柳风月身边,在这个明明对她威胁最大的人身边。
她总会莫名放松,莫名想调侃他噎他,看他吃瘪的表情。
沈安就是信,他不会伤害她。
哪怕一遍又一遍折辱之后,理智早就十分清楚他的手段,可是那种莫名的信任,还是没有被消磨。
她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恶心。
沈安不知道,这是他们八年里朝夕相伴建立的信任,两千九百多天,七万多个小时,几乎是人生的十分之一。
她跟所谓最好的朋友潇容,身处一处互相陪伴的日子不过两年,分隔两地后,有时候一个月说不上一句话。
她跟纪云舟,也才互相陪伴了四年。
他们之间差了两岁,并不一个年级,哪怕是同在一个学校,其中大多数日子,也只有一周一瞥。
其他的人,沈安联系的都不多,全都是表面情谊,甚至说不上话。
所以当然可以说,沈安其他朋友亲人加起来,陪伴她的时间,和她说过的话,都比不上零四一个。
他就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不是之一,是唯一。
他是她唯一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展现一切的人。
最好的和最坏的,野心和欲望,都交付给他了。
曾经。
沈安不记得了,所以她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