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微笑,所幸。
然后开车去浅水湾的那家“未得及”。万俟为唇角青紫,见我进来,已有躲意。
我笑,“我只是来感谢你,”伸手去摸他的唇角,第一下他生疼的侧头撇开,我再伸手,他也就作罢,任我的手指停留在上面,“世事难料,本不是我设计的过程,却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我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角,轻轻的,尽量不弄疼他,“谢谢你的咖啡,还有你的吻。”
听见周围的咔嚓声,沈凝辛的戏已近结尾。
抽离开,“现在,请给我一杯餐前适用的咖啡。”
“我推荐略带土壤味的Sumatran咖啡,它让人胃口大开,”万俟再次为我拉开凳子,“请稍等7分钟。”
CH 22
安牧在荣家宅子门口等我。见我的车子到来,熄灭手中的烟。
“我不想说谢谢,三千万足够代我说,”我把手里的公事包递给他,“请牵我的手。三天时间未到,沈凝辛仍是安牧的女友。”
他顺从接过我的包,握紧我的右手,“晚饭后去我家,”接受到我抗议的眼神,“1秒前说过的话不要这么快忘。”
“你想怎么样?”如临大敌,这个人要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事情?
“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
这是承诺吗?我可以相信吗?“请为我立一纸合同,沈凝辛不再相信任何人。”
他的目光里是悲伤吗?又或是内疚吗?“对不起。”
“沈凝辛自己承担后果,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们现在似乎真的成为盟军。”
经过花园,正见到叔叔与秦廉在散步,商谈公司事宜。
我加重手中握紧安牧的力道,“请解答我的疑问,”他表示洗耳恭听,“秦廉和荣琪交往是什么时候?”
他的眼神大为不解,“秦廉和荣琪?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明明秦廉是荣琪曾经的某任男友?报纸上不是如此写明?
“麻烦说明清楚。”
“不知道吗?秦廉的弟弟为追荣琪,车祸死亡。”
乌云密布,雷声轰隆,“你说秦恩?”
“对,和荣琪同年同学,秦廉表示理解罪不怪荣琪。”
终至瓢泼大雨。
原来那个为荣琪变成植物人的男生就是秦廉的弟弟,原来四年前荣琪跑到美国在母亲怀里大哭为的是秦廉的弟弟,原来荣琪那个被母亲说人一生只可以犯一次错的错误就是害得秦廉的弟弟变成植物人?
等一下,“你说秦恩死了?什么时候?”
安牧甚为不解,“车祸死亡,自然是当场死亡。”
风又刮起。那我在博爱医院里见到的是谁?
无怪——无怪他知道我是荣琪的堂姐时那个复杂难当的表情,那个表情不是因为我是荣家的人而复杂;
无怪毕业返港时我们的关系完全脱轨,他的弟弟在那个时候突遇车祸,罪魁祸首是我一直爱护的荣琪;
无怪他要全数负担医疗费用,因为他对荣琪宣称弟弟当场死亡;
无怪他为了要自己负担每月近10万港币的费用而铤而走险,不择手段。
我突然觉得可笑起来,为自己给他找那么多的借口,却不知道几分几成是真相,原来荣家姐妹并非是被安氏兄弟尽数俘虏,而是对秦家兄弟造成一生一次的错误——我为秦廉,荣琪为秦恩。
母亲说,人的一生只能犯一次错,一次足以。
秦廉在我们晚饭开始前离开。我走到窗边去看他在雨中的背影,请张嫂给他送一把雨伞。
聪明如秦廉,也会被生活所迫,却从未对沈凝辛吐露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