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衍忍不住扶额,感觉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人人敬崇高高在上的神隐教教主,怎的就想出这样荒唐的主意?
关衍躺下身,红着脸艰难地把裤子换下来。
他知道顾九渊说的是认真的,而他好像也拒绝不了,对这个提议,他甚至……可耻地心动了!
顾九渊特意等关衍打理好自己才端着汤回卧室,男人似乎已经调整好情绪,看见他的时候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喝了汤后,关衍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顾九渊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关衍之前的发热期被他强行打断,身体没能及时宣泄而积郁在身引起发烧,在被他伺弄出来后,周体通畅便恢复过来?
当然,这个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但顾九渊还是留了心。
阿衍这病也太奇特了,不怕万一只怕一万,他得好好把人伺候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关衍退烧后,身体还是显现出几分虚弱来。顾九渊尽心尽责地照顾,只差关衍尿急也帮他扶着。
“顾九渊!”
闹了个大红脸的关衍低喝了声,铮亮的眼眸羞恼地看着眼角眉梢都是轻松惬意的青年。
“我在。”顾九渊薄唇微弯。
他的名字不比小九好听多了?
“听到外头的敲锣声了吗?村人提醒衙役要来收税了,我得去村头排队交税。”关衍扶着墙慢慢往外走。
顾九渊上前按住他肩膀,把人带回床上去:“阿衍在家休息,我去就好。”
关衍摇摇头:“那些衙役不好相与,还是你留在家,我去。”
“那便一块去吧。”顾九渊帮他整理好衣衫,“阿衍在家闷了一天,出去走走也好。”
关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看着自己不放心,便应下。
等他们走到村头的时候,村头已经汇聚了好些村人。村人们小声谈论着,对将要从邻村过来收税的衙役心有不忿。
“今年不会又加税吧?都一百二十文一人了!”
“这可不好说。那六爷死了,还会有别的衙役顶替他的位置作恶!除非这些人良心发现,否则苦的还是我们小老百姓!”
“听和刘氏一块进城的刘柱子他们说,城门口没有衙役守着收入城费了!”一个村人半信半疑地道,“审完二牛的案子后,县令张大人当着所有来观看审案的百姓的面对曾以六爷为首刮取民膏民脂的衙役发难,斥责他们知法犯法,每个人打了二十板子,扒了身上衙役的制服,不再聘用。又勒令所有人不得私下以任何名义乱收费,否则按本朝律法处置!还说欢迎民众监管,如发现衙役压榨百姓,可来衙门揭发,他自会给百姓主持公道……”
听到这话的村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根本不信:“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
“莫不是这张大人也有逆反心?前儿被地头蛇压制得狠了,这下子一翻身立马扬眉吐气?”
“是或不是,待会那些衙役过来收税便见分晓!”
吵吵嚷嚷着的村人在瞧见关衍和顾九渊时安静下来。有年轻人喊道:“关大哥,你病还没好,怎的过来了?”
关衍这时候是有些后悔的,他太看得起自己了,手脚软绵使不上劲,这一路走来全得顾九渊扶着。而青年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笑着在他耳边说‘恩公走累的话,我可以抱着恩公走,只要恩公你开口,九渊但无不从’,真是让人恼火!
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头怎的还、还……
村人观他面颊晕红浮动,脚步虚浮无力,整个人全靠着那公子搂扶着走,的确是病得不轻,纷纷劝他回去歇息。
都走到这了,怎么也得等交税了再走,关衍咬牙,挣开顾九渊想去找个地方坐着,可顾九渊早一步洞悉他意图,半搂半抱着把人带往一旁的木头墩子。
原本翘着二郎腿坐那的两个年轻人,腾地站起来,巴巴笑道:“关大哥,你坐这吧!”
说完,也不敢看顾九渊,快快走到榕树下去。
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目光自顾九渊出现后,就一直关注着他,面颊薄削的黑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教主和关衍公子看起来怎么怪怪的?哪有人搀扶他人,还直接上手搂腰的?
教主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的脸看,怎么还弄了个更引人注目的伪装?
顾九渊站在关衍身边,负手而立,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不自在。倒是被他守着的关衍听到村人小声地说‘这公子对关大哥真好’‘没错,今早这公子还向大伙买鸡要炖汤给关大哥喝呢’等话,想到那鸡汤是怎么被人喂着喝下去的,脸上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