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惟身躯一颤,四肢顿时有些发软,一头的冷汗涔涔直冒。能勉强站住已经不容易,哪里还敢再说。只支吾了半响,“这,这个………”
僖筹轻轻蹙眉,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逝,继而打眼瞧了一因,众人皆不自觉退后一步,生怕他们也被点名道姓。这时候的离王像是地狱阎罗,他们可不敢去招惹。就连太子宗政筱仁此刻的目光都在微微闪烁着。
九皇子笑道:“博将军和璃月拜过堂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你们谁看见了?”典型的无赖招数!这倒也符合九皇子一直以来的作风,周围的人被他这一问,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装作没听见。
宗政无忧嘴角微勾,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漫天趁他不注意,暗聚内力,猛地一下挣脱了他的掌控,退到傅筹身旁,语声平静道:“九殿下不用白费心思了,不论你们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我与傅将军拜过堂的事实。离王殿下,你也别忘了,两个多月前,我初入京城,是你吩咐下人紧闭王府大门,将我拒之门外。次日大殿之上,你又亲。拒绝娶我为妻,极尽嘲讽之能事,以剑相对,令我十指皆伤,血染乾坤大殿。”
原来这些她都记得那样清楚,她怎么就不记得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放下身段对她温柔以待?她怎么不记着他们每日饮茶对弈畅谈古今?宗政无忧心中一阵抽痛,握拳的手不由紧了几分,狠狠地盯住她的眼,几欲怒气攻心,冷声道:“所以你就心生报复,耍弄心机故意接近本王,意欲在本王对你钟情之时,再另行择人而嫁,以打击本王自尊为快,…是与不是?”
漫天笑得无比自嘲,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拿自己的身子以及一生的幸福为代价去报复他?她哼笑一声,却是不屑于分瓣,也不想去在乎他会作何想,只淡淡道:“离王要怎么恐……随便你。”
这种漠然无所谓的态度比任何无情的话语更能打击一个人的骄傲。宗政无忧面上的冷漠被撕裂,眸子里纵横的血丝透着痛怒交杂的表情。胸口震痛,他忽然怀疑眼前这名女子,她真的对他用过情吗?
“跟我走。“他冷冷吐出这三个字,便去拉她的手。漫天自然的反应便是闪身一逍,傅筹立刻伸手拦在他们中间,问道:“离王欲带本将的妻子去往何处?“
宗政无忧眯着眼,冷声道:“本王说了,她不是你的妻子!让开。”
博筹仍是笑着,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手臂纹丝未动,半点没有让道的迹象。“她是不是本将的妻子,也不是离王你说了算。”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一个是临天皇最宠爱的皇子,他们这是第二次为同一个人对峙。冷冽的气息瞬时充斥着整个大堂,连呼吸都仿佛含着冰块。周遭一片死寂的无声。
宗政无忧忽然抬手一挥,叫道:“冷炎。”冷炎应声出现在大堂之内,如鬼魅一般的速度,与他同时现身的,还有大堂之外院落中的二十几人。
狂风骤起,折断院中枝叶无数。这一行人的出现,带来了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将军府。他们手执长剑,剑柄如扇形,倒映在水中的锋利剑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似是沉睡将醒的地狱之庵,渴望着新鲜生命的滋润。领头的七人脸上各自嵌了半边红魔面具,喋血的颜色,如同地狱的岩浆。
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叫:“无隐楼的,修罗七煞,?!!”
谁道丑女貌倾城 第四十六章 一念之间
三日,整整三日,漫天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屋子里,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连空气,都是稀薄而冰冷的,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知道她被带走之后,将军府会发生什么事?
“修罗七煞“乃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无隐楼的七大杀手,相传此七人武功之高,神鬼莫测。其身价五十万两白银,每人一年只接一笔生意,单独出使任务,从来都是下手干脆利落,无有败绩。就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百官们面色惊变,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宗政无忧带出了将军府。那是她从不敢想象的速度。然后,她被剥了喜服,扔进了这间几乎是全封闭的暗黑的屋子,这屋子的上头,是他们一夜缠绵之地,温泉池边。与她一同关在这里的,还有宗政无忧他自己。
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只能防备地呆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等待着宗政无忧先开口。这一等便是三天,宗政无忧一直很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那么一个人,不说话,也不动,就连呼吸,都清浅得让人感觉不到。
这间屋子不大,但是空阔,除了地面就是墙壁。她蜷着身子,还是觉得很冷,于是又往墙角缩了缩。
“你冷吗?”黑暗中,宗政无忧说出了三日来的第一句话,问她冷不冷。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冰冰凉凉的,就像是她身下地砖的温度。
漫天抿着唇,没作声,继续缩着身子,同样的安静。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回想她过去的人生。而她的人生,除了悲哀二字,她再也想不到其它可以用来形容的词。
三日不吃不喝,也不曾合眼,她觉得疲惫又无力,所有的心情在安静萧索中被无限放大,头有些昏昏沉沉,她靠着墙,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已靠着的那面墙忽然变得很温暖,她自然而然的贪恋那种温度,不自觉的往墙边移了移,恨不能将整个身子都嵌了进去,完全没觉察到那温暖的“墙壁”竟然也会动。
宗政无忧催动内力让全身变得更暖和一些,再将怀中纤细的女子抱得紧了几分,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下,轻轻蹭着女子的头发,心下阵阵发软。这间屋子曾是他的疗伤之地,十三年前的那场噩梦之后,他曾将自己关在这里,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在这样的黑暗里,他终将自己的心磨练得冷酷无情。从此,一十三年,他再没来过。如今,重新踏入此地,带着她,只为证明一件事。在那十几日的朝夕相处,在他刻意营造出的温情蜜意之中,真正沦陷的人,究竟是她,还是他自己?
漫天醒来的时候,睁开眼还是什么也看不见,身后的墙壁依旧冷硬,不复梦中的温暖。她不禁自嘲,一面墙,怎么可能会有温暖。梦,永远都只是梦。
“宗政无忧。”她不确定他是否还在这里,便叫了一声。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四周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她忽觉心中一阵发紧,她不得不承认,这三日,她尽管防备,却不曾害怕过,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过了许久,就在她以为这屋子里只到下她一人之时,她的左手边不远处传来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