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彪操起边上一壶冷茶,对另一个保镖脑壳顶上就一浇,那保镖这才腾地弹起来:“哎,什么,什么?”
朱彪就问老马勺人呢。
“老马勺?”那名保镖还糊里糊涂脑壳发晕,嘴巴里胡言乱语地老马勺老马勺他刚才在啊,他还耍赖皮欠我一碗酒,哎他躲起哪里去了,边讲还边伸起脖子往桌子底寻,直到看朱彪一把扯出了手枪,才吓得猛省过神来,问:“怎么了?”
朱彪也顾不得跟他多讲,扯起他就往放货的仓房里跑。
才到门口,就看到锁起的仓房门被撬脱了锁,门也开了一条缝,另一个保镖这才晓得路数不对,赶紧扯出枪,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定了,朱彪一脚上去踢得门一开,两支枪对准里面,朱彪就喊:“都莫动!”
仓房里头,正在开包看货的两个人吓得就一弹!
那正是老马勺同吴疤子,吴疤子条件反射伸手就拔枪,被朱彪眼明手快一枪先打中了手臂,老马勺甩起一包货就砸过来,把朱彪砸得一翻,另一个保镖对他就开枪,一扣两扣枪不响,才发现手枪的弹匣早没了踪影,老马勺扑上来一把抱了他,一面就喊:“五爷快走!”
等朱彪爬起来再举枪,吴疤子已经撞破了窗户格子腾身而去。朱彪一枪柄打晕了老马勺,翻过窗户就追。
窗户外是客栈后头的一条窄巷子,朱彪刚落地,就看到前面跑来一个拿枪的汉子,他认出那正是刚才观礼台上麻大拐子身边的随从之一,汉子扶住吴疤子边退就边举了枪,朱彪幸亏躲得快,子弹擦起脑壳顶上过去了,他往墙后头一躲缩起脑壳也不敢往外探,手伸出去对起前面砰砰砰乱放了几枪,等了一气听不到动静,伸脑壳一看,只看到一线血一路洒过去,汉子同吴疤子早跑得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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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龙船(15)
鼓声如雨,呐喊如雷,青岩潭这时节正如一锅沸油般地热烈!
四面观众潮水般的“逮起”声中,十几条龙舟奋勇争先!
争到先的是耀武,发舟的铳一响,他的龙船就抢得上风一马当了先。
他后头是石三怒,紧咬起他的船不过几尺远,再往后,十七寨的龙船也在死死地追。
擂起鼓,耀武倒不蛮看自家的桡手,扭脖子瞪眼珠只死狠狠地盯起旁边的石三怒——他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个敌手。
擂起鼓,石三怒倒不见半分着急,反倒挂起一丝笑,美哉哉好像场子里是他领了先。
擂起鼓,六伢子一路闷起个脑壳,根本不记得两边看——他现在脑壳里就觉得一片空白,就只剩了师父讲过的那句话:莫着急,自顾自,自顾自,莫着急。
“龙耀武——逮起!龙耀武——逮起……”
观众人群中,月月的喊声特别高——从龙船一起飙,她就觉得兴头头全身都发了烫,盯起龙耀武眼睛里早没了别的龙船。
穗穗却没有喊。
看着满潭争先的龙舟,此刻的她,只觉得眼前乱哄哄怎么那么杂,心里乱糟糟怎么那么慌,连该帮哪个鼓劲都不晓得了。
站在她身后,耀文同样没出声,他本来还提醒过自己要给阿哥加油,但真正到了该加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心思怎么老不在比赛上面。
他发现自己的眼睛不记得看龙船,倒不自觉地总在悄悄瞄前面的穗穗,想不瞄都收不回……
观礼台上,这时节倒是和风细雨不晓得几多君子一个,全不似赛场里的剑拔弩张。
麻大拐子端了碗茶慢条斯理直用碗盖理茶叶,眼珠子都没往赛场上瞄一下,一脸满不在乎好像胜利的归属根本就不是什么悬念。
十四太爷也悠哉哉地端起茶碗跟他比闲心:“大扛把子,来,尝下我麻溪铺的雨前茶,比天坑岭的怎么样?”
麻大拐子就作古正经品一口:“嗯,香!比天坑岭的那硬是香得多!”
两个人就眼对眼地笑,笑得好像见了亲人。
一旁边,汪兆丰脸上挂起笑眼珠盯着赛场好像看得蛮认真,手里一条手帕却不歇气地直擦脑壳上的汗,擦完一层,又是一层……
鼓如雷,舟如箭,赛程已近半。
格局依旧未变——耀武一马当先,石三怒紧随其后,倒是十七寨的龙船被他们略略甩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