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期期艾艾的看着婆婆道,“阿娘,下次陶长安来了你帮着问问他,他这么大了没亲事可有说法,看他家里是什么个意思。”
花氏有点挠头了不过没拒绝儿媳妇的话。
“成,他来的时候我问问,陶长安看着可比絮子大不少,你咋想着给絮子说他呀?”
冬花停下炒菜的手内心无奈,她怎么敢告诉婆婆,人是絮子自己看上的,她爹娘私下骂了都不成,她只能揽在自己身上道。
“主要是看上陶长安的人品了,他来饮马涧好多次,每次来看见草子她们在跟前,便早早的停下脚步不动了,就冲这便觉得他人不错。”
花氏……??
小草她们听了下意识的看花氏,见她表情心里偷笑的不行。
花氏大概觉得自己的表情过于丰富了,赶紧转了话题找补说冬生。
“絮子比冬生还小一岁,冬生你阿娘看好了哪一家?”
“冬生看了寨里的汤家姑娘,不过我阿娘说要再看看,两家不咋熟只是提个影,”冬花给了花氏一个眼神,大概意思就是没说死,需要考察考察人品再决定。
花氏拿着棍棒子捣火盆,心里道幺娘过完年就十四岁了,她要是能正常回来,也是该挑亲事的时候了。
“干娘小五正月回来吗?”小杏切菜的手停下回头问。
“回来啥!她被三子安排去寨里过年了,他们几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前几天听陶长安说,老大成亲了,今年也是他们兄妹过个整团圆年,这不家里都顾不上回来了,”花氏吐槽的放下木棒叹气。
“没事的干娘,我们在家陪你过年,陈三爷还是小杏的救命恩人呢!她该替救命恩人尽孝的,”小草打趣的笑话小杏。
“救命恩人?”冬花回头看小杏不解。
“这个说起来就长了!”小杏一副幸运的表情继续切菜,把寨子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对婆媳俩说了,当然省去了陈幺娘挨打的情景。
“这么看那什么水生大爷死的不冤枉,做人做的太心狠手辣了,”花氏对着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阿娘说的没错,端错了就端错了,重新再端一次就是了,干啥给人打成这样的?就跟我们原来村的老蛙子一样,娘子不愿上船,硬是给娘子打没了,看着就不是好良心的人,”冬花也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草睁大眼看冬花,“他娘子新娶的?干啥宁愿丢命也不上船的?”
冬花不耻道,“他娘子咋上呀?他没钱买船不说了,他也没个钱给人家寄宿,就连出村去衙门登记都没钱买路引,她娘子咋上船去?哪个船敢收他娘子?那不是等着被官爷抓走吗?”
“我刚嫁给你们阿兄的时候,也是一心想要上船的,但是我当家的死都不同意,他娘就是生他一个月不到上船,都没待满一年走的,不过我们也没钱买路引上船就是了!”
花氏听完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你没上船说明你命好遇到好男人了,最起码锄头宁愿饿死,都不要你受那份罪,你们不晓得上船的难处,以为上船就能挣钱呢!”
“乌溪河里填了多少船娘的命!上去的女人下来的几乎没几个,我看着是比较幸运的,殊不知我的幺娘……”
“船娘出村路引要钱买,上河面没船的找寄宿船要给钱,寄宿的船还不一定要你,从你买了路引登记那一刻开始飘上水面,税保立刻闻着味来找你要钱。”
“家里到月还要额外去衙门交税,交迟一刻你都在河面待不了,河面上船娘那么多,你要是长相平平没有固定的相公爷,那你是很难活下去的,这也使得河面船娘经常打架争客。”
“泼皮溜闲地保随意上船歇脚不给钱,他们走了还跟你要税,你不给,他们闹船做不了生意,从此就没船敢收留你了,你即使没生意做也要照常给税。”
“所以为了能有人上船,船娘没船的,大多都找相熟的人拼凑租船,再合伙给钱买吃食送跑船艄公,他们决定你的船生意好坏。”
“像花儿说的那什么老蛙子娘子上船,她估计都不等上船,就得被卖去当租佣,从出村到上船,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她如果不好看不但挣不到钱,反而得欠税。”
“你一日两日四五日没艄公送客挣钱,那些税保转眼就给你卖去赌坊当佣人还债,你人虽然在赌坊了,可是你的名字却在乌溪河船上,赌坊当佣人,哪能还的起河面船娘的税?所以你就是累死都还不上债的!”
冬花小草她们听的目瞪口呆,脑袋嗡嗡的第一反应,掉税窝里去了?妈耶!被白嫖了还要倒找钱交税?那喝水给不给税赋?
花氏像是知道了她们的所想哈哈笑开了。
“幺娘很小的时候跟我说过,我们船娘就跟某个地方的差爷一样,治下的小民们不能出家门,出家门过个木头桥都要三文钱。”
花氏说的是陈幺娘看她拿钱给税的吐槽,她记不住那么多,,删删减减记了大概。
原话是,“阿娘不抵生清朝算了,至少有个对比安慰自己生的好,人家那国库缺钱盘剥百姓,出门走路五文钱,过个木头土桥三文钱,就差呼吸一口气给十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