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有六弟眼光长远谋划,贺图早年在盛京钱庄内,秘密的存了一部分账册,船场出事的前夕,他亲自面见了景王,并把那部分账册送给了景王。”
“只求他转寰我用戴罪之身,回楚溪郡任知府政绩赎罪,况且楚溪府有一只特别的花船,那船上的东西,也能完完全全救我一命。”
“是他不想动用花船上的东西,反而想求景王怜悯吴贺最后一丝血脉,若是景王答应了,花船有吴氏两成股,以及那东西,都送与景王做为援手之情。”
“景王思考了两日就答应了要求,派人护送我离开了盛京到任,拿走了贺图给他的东西。”
“船场出事回传进京时,唐府也在六弟的推动下,被崔家太公亲自上殿告了数桩罪,风光了两三辈的唐国公府,瞬间血流成河,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被求情留下了。”
“楚溪郡又上报了盐匪凿船抢官盐之事,两桩事赶在了一块,惹得皇上怒上加怒,连带责罚了六弟跪一天宫门,还降罚了唐娘娘的位份,所生孩儿都交与了别人抚养。”
“我虽然有断亲书在手,但是也没能逃脱被流放的命运,在押解要走那一日,景王进宫选在皇上心情好时求情,让我以戴罪之身来楚溪郡,接替即将问罪的田知府。”
“皇上给我两年时间,让我治理好乌溪河上的盐匪,这两年间若是再有盐鬼凿船上报,我就不是流放之罪了,而是杀头之罪,我走时景王也悄悄吩咐我,到任就要把花船消解了,否则我两年知府都做不到头。”
“陈姑娘,我真是贺图提点才找你的,拜托你教教我如何站稳下来,”凤淳说完抬头看陈幺娘,不掩饰他的迫切焦急。
“刚刚那会六弟与田知府的模样,你也看到了,他心里肯定忌讳我的,大概选择帮田知府一脚踢走我。”
“你能在六弟手里有来有回的站稳,能不能看在贺图的份上,帮我一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你用命还你也给吗?”陈幺娘笑眯眯的问凤淳。
花船的东西被贺图釜底抽薪拿走了,这么说该着急的人不是她了,而是凤淳。
御赐之物没了是何等的大罪?一旦追查下来就不好说了,不如炸了来的安稳心安,想到这陈幺娘笑的更开心了。
凤淳哑语的摇了摇头,“我给不了,贺家辈辈人都想脱离贱商,我母亲为了贺家改命,辗转辛苦进了唐府做妾,到死时都还在念叨,让我一定要继续做下去。”
“我不能违背我母亲的意愿,我也不能对不起贺家举家之力,他们把唯一生的机会给了我,我更不能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
陈幺娘闻言挑挑眉,“你母亲把你交给了一个挺好的人教育你,男儿在世不为自己奋发,就是为自己至亲的人奋发,世间情理就是这般坚韧不屈!你背负的挺累吧?”
凤淳指着帘缝处,“相比她们,陈姑娘不觉得我过的生活,已是人上人的日子了吗?我过的这般衣食无忧,背负点东西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幺娘看凤淳坦然的笑脸眸光一滞。
凤淳挺好看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俊俏公子,在她对面坐着她却看不到他的容貌,一时间竟被他的坦荡宽厚吸引了。
一个出色的人,要么一眼看容貌,要么说话见人品,要么久处见气质,诚如凤淳与凤池。
凤池一眼忘俗即容貌,凤淳谈吐见人品,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呀!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就是不知你可愿伏低做小?”
凤淳赶紧起身对幺娘拜下身,“请陈姑娘赐教。”
“赐教不敢当,就是告诉你拜佛见真章,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姓,更何况你们走出去,都是唐娘娘的至亲,不会有人特意把你们区分开的。”
“你做好了不是惠宜凤池,而是惠宜他的娘娘姐姐,凤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怎么说都是打虎亲兄弟,楚溪郡这块肥肉你端碗夹了,他想什么时候伸筷子不自由?”
“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呀!天大的恩怨,都没有把肥肉送给别人的道理,打破头这块肉也要烂在自己兄弟碗里,你们大家族不是最讲究一荣俱荣的道理吗?”陈幺娘意味深长的劝诫凤淳。
凤淳闻言眸光发亮似有所悟,“我愿意伏低做小,可是六弟对唐家恨不能生啖其肉,他怎么会顾念唐姓?”
“请跟我重点读一遍“唐”娘娘,他顾不顾念无所谓,但是他很在乎他姐姐,一个有皇子的娘娘身后没有娘家,一旦皇上有点头疼脑热了,她总是很彷徨的。”
“凤池注定走不上正途的,日后他的侄儿大了他得第一个死,皇上的亲母舅,怎么可以名声有损?”
“还是被自己的父亲尝过,你呀伏低做小总不会有错的,除非你欺负过他,不然他不会轻易对你出手了。”
“我从未欺负过六弟,”凤淳急声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就放心大胆的去找他,让他给你拿主意大展拳脚,聪明人应该走不费一兵一卒之路,”陈幺娘说完起身踢了踢麻腿。
“还有,你的婢女要不得了,可以放在后院伺候你上床,虽说从小伺候的情份不同,可是得分场合的大哥,不然很容易坏事。”
“不是所有女人跟你说话都要扑你,今儿看在她漂亮的份上,冲撞我就不计较了,谁让美人在我这永远有特权的,”陈幺娘说完撩开船帘招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