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醉得四六不分,也忘了自己怎么回的宾馆。
张藏没在剧组宾馆上省。张老爷子是不喜欢铺张,但不是抠门儿。从宽阔的飘窗,能看见洋荆湾在夜里靛青的海面,浮荡着碎星星一样的光。
第二天,游隼只还勉强记得他趴到那飘窗上,指着窗户外面嚷嚷,说要去看海,说要去游泳,海里有美女,他要去看美女。
但窗帘自己闭上了,眼珠前黑漆漆的。
有谁说海里没有美女,游大少爷气得想抓住他问,你怎么知道海里没有美女,却被半抱到了床上。他突然模糊想起来,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可没记起来,就醉醺醺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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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体谅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喝大了,《见色》第一场戏在第二天下午。
游隼的第一场戏在第三天上午。
但既然就是来拍戏的,第二天下午,游隼就跟着进了组,准备观摩观摩别人都是怎么演的。
《见色》不是部把一群大咖叫过来拍全家福的片子,有许多演员,游隼都看着眼生。阿杰早做了工作,按着角色花名册一个一个给游隼介绍,这位是某知名话剧演员,这位是某国家一级演员,这位是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纯新人……
《见色》的整个修道院场地,都是剧组建起来的。张藏在全国各地找了一年多,没找到一比一比例符合他预期的拍摄地,只能又回了洋荆。
一些小洋楼、老街道可以在洋荆取景。
游大少爷拿了个马扎凳,坐修道院门口,不怎么自在。
角色花名册上,最次也都是个电影学院科班生。
他这就……
初中语文考试没及格,语文老师让他跟他同桌上讲台表演廉颇给蔺相如负荆请罪,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表演经验。
观看后,语文老师也没夸过他是个表演天才。
游隼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琢磨明天的第一场戏,一个场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游隼老师,张导让你过去一趟!”
游隼惊讶道:“张导在哪儿?”
“在东边,我领你去!”
种着一排排花儿的庭院里,张藏正摆弄取景器。洋荆四季如夏,又正七月,旁边的人都汗如雨下,张藏却居然还长衣长裤,戴着帽子。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沓沓厚厚的剧本和画册本子。
画册纸散了一桌,游隼瞥了眼,是一张张狂草似的素描,页头上还标着数字编号。
“张导,您叫我?”
“哦,游隼啊。这次带剧本过来没有?”
“……”
游隼尴尬道:“对不起,上回的事儿对不起,这次肯定带了。”
张老爷子终于笑了笑,放下取景器,去拿起本剧本;“犯错不打紧,下回记着就行。我叫你来说一声,你明儿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原来通知你去试戏的那场戏。咱拍片子啊,先拍大再拍小,先拍整再拍零,不是按着剧本顺序来,这你知道的吧?”
游隼心想;不知道。
游隼:“知道。”
“行,第二场戏,第三场戏,后面要拍什么,都会有人提早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