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隼刚张了张嘴,金恪招来了服务员。他不得不又闭上嘴。
金恪瞧了眼他的蓝色气泡水,两只眼弯起来。“你这杯叫什么?”
游隼咕哝不清道;“不知道。”他不想和这人搭话。一句也不想。
金恪笑了笑,转头用英文和服务员说:“我要一杯和他一样的。”
游隼终于揭揭眼皮子:“套近乎?”
“嗯。”金恪歪了歪头。“套近乎又怎么了?”
摊牌了是吗。装都不装了?游隼心头忽然扯起一阵烦躁。可能是烦躁他都一天发了八百万遍誓了,怎么现在他还是跟金恪就面对面坐在一张桌上,还要一起喝一个口味的气泡水……难道他游隼说话就是不算数,发过的誓也都是放屁?
也可能他是在烦躁……他不知道他要说的那些话要怎么说。
“自己结账,我不请你。”
“噢。”
半晌。
沉默。
从桌子这头沉默到那头。
服务生把第二杯蓝色气泡水端过来。游隼扭着头看外面四平八直毫无新意的大公路,看大公路旁边种的树,看扔在树底的垃圾。在他余光的余光里,金恪依旧泰然自若地坐着。反正金恪不会尴尬,谁尴尬金恪也不会尴尬。
就他脸皮最厚。
空气里浮着淡淡的蓝莓苏打水味。
金恪余光里是东张西望的游隼。
正光里是他的西裤膝盖褶儿。
一个屁股着火地四处乱看,一个雷打不动地低着头。
游大少爷忽然福至心灵地发现他们两个这副鸟样不像不熟,像恨不得对方死了早登极乐的前任见面……放屁,哪来的前任?
游隼冷不丁地把脑袋掰正了,直勾勾地盯着金恪。
金恪低头的幅度很小,在游隼刚把脑袋掰过来那一刻前就抬了起来。他淡淡地看向游隼。
游隼没头没尾地说:“放弃吧,咱们两个成不了。”
“噢。”金恪的反应仿佛变慢了。等他慢吞吞地噢完,又停顿了一刻,他又慢吞吞地抬眼问;“成什么?”
游隼以为他是在飞机上遭了自己一顿打,耳朵不灵光没听清,抬高音量重复了一遍。“我说,咱们两个,成不了!”游大少爷心想幸好在国外,这屁大点儿的小店里就几个纯老外。
“我听得清。”金恪又慢吞吞地停了停。
他说:“我问的是,你说我们两个,成不了什么?”
“……”怎么还开始装傻了?游隼低下头低气压道:“成不了……一对儿。”
“那朋友算一对儿么?”
“朋友当然也……朋友他妈算得上什么一对儿?金恪,你觉得我在这等了你四十分钟是为了和你说朋友?”游大少爷没止住扬高音量。
“所以你也认同,”金恪缓慢地说,“就算我们成不了别的……至少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对么?”
他一抬头,撞见金恪黑漆漆的眼珠。
他闪躲了一下,别过头。“朋友……我也没说跟你不是朋友啊。”
金恪冲他笑了下。“那你还有什么好和我说的?”
“我——”游大少爷被金恪那张帅脸晃了一下,一卡顿卡进了金恪循循善诱的逻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