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河边空地,两个人影正拳来脚往地斗在一处,过不多会个矮者将个高者踢中,两人大笑着收起架式。
旁边树下另两人见状走出来。
“影儿!”于文迎上前。
晏影将毛巾递给他,不着痕迹地避过他的手并保持一定距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给阿牛拿的。”
于文拿着毛巾干笑两声,他脸不红、气不喘身上没有半点汗星的确用不着毛巾,随手塞给后面满头大汗的阿牛。
三个月前他们成功脱身东行,一路上晏影任他叫“影儿”,对他的笑脸渐渐多些,但是他分明嗅到股生人勿近的味道,她对他更多的是一种客气的疏离,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冀希望于以时间换取距离的接近。
晏飞笑着说:“每天见你教阿牛练功,初时看只觉得架势好看不一定实用,现在越看越觉玄妙,近身搏战威力不小,可以讲是道法仙术下首屈一指。阿文,你的师父精通炼器还自创神奇的武功,真是个不世出的奇人。”
阿牛抹掉脑门上的汗渍,得意地道:“这算什么,文哥对我说过,他的师父杜真人炼器、炼丹都是大行家。”
“真的?”晏飞和晏影都很吃惊,丹道、器道是迥异的两途,极少极少见到两道同时精通的人。
“家师的确精通丹道,可惜我没有学过。”
“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尊师炼制的丹药?”晏飞显得很热切。
“我身上没有了。”于文很抱歉地回答。其实他不是没有,但杜希言留下的全是仙缘体系下的仙丹,绝大多数对这个世界的修仙者没有任何用处。
阿牛神情略古怪地看于文一眼,嘴角动动没出声。
“太可惜了。”晏飞有些失望,“杜真人隐姓埋名潜心修道,是个有大智慧的道德高人,可惜了呀……”
于文又是尴尬一笑,晏飞的这句“可惜”的潜台词就是杰出的前辈收下五灵根齐全的废人作传人,可惜了后继无人。
晏影道:“我们为躲避李家追踪穿山越岭尽在野外山林行动,出发前准备的物资即将用尽,好在这些天采到一些妖兽材料和矿石、药草,地图标示东南方五十里外有合灵宗开办的修仙坊市,我们去那儿将东西卖掉换回给养。”
阿牛忿忿地道:“内地的门派全他妈一个德性——小气,只不过在他们领地的边缘捕些小动物、摘几样最最平常的药草,他们就气势汹汹地出来撵人,好象我们拿走东西多贵重似的,这个合灵宗最可恶,不发警告就动手,亏得我们跑得快,所以照我讲要卖也不在他们的地盘上卖。”
“别讲粗话。”于文训阿牛,“修仙资源向来稀缺,哪个门派不看得重?你将来要加入某个门派,入门后安排你做这种活,你做不做?”
阿牛缩缩脖子,哑了。
晏影的神情一黯,她知道阿牛是天灵根的资质,加入修仙门派轻而易举,联想到自己的三重灵根难免神伤。
于文赶紧打岔:“我们收集的都是原材料,坊市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只有加工成成品出售才有利润可赚。”
晏飞点头赞同:“我和影儿粗通炼丹术,到合灵坊市后租间炼丹房试着炼出成品,好在这些药材都是自己采的,又不贵重,纵然失败全当练手吧。”
合灵坊市是合灵宗领地内唯一对外开放的地方,坊市的规模仅有灵照坊市的一半,走在其中处处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这儿的部分建筑物除用于交易场所之外,也是某种玄奥阵法的组成部分,几乎每种类型的建筑物规模都要比灵照坊市的大;其装璜不以炫富为专,自然地透露出壅容贵气以及古朴的特质,出没于坊市的人们自信而孤傲,没有谁大声吆喝或喧哗,这就是传承千年的内地门派所特有的气质,远非边地暴发户般的小门派所能比拟的。
于文、曾武走在合灵坊市中,受氛围影响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说话。
“文哥,我们干吗尽在外面的小摊转悠,小摊上的东西不光没有大店铺里的好,还便宜不了多少。”
“你听说过捡漏没有?”
“什么是捡漏?”
“我师父告诉我,修仙坊市不论大小一定要仔细地将每个小摊看遍,小摊多是散修临时开设,这些人常年出没野外危险之地,很有可能得到一些他们自己不知道名称和用途但实际上很珍稀的东西,你想想吧,要是碰上这类东西,我们只花十几块或者百十块灵石买下,做成成品或者拿到识货的地方卖出去,转手就是百倍、千倍的利润。”
“原来捡漏是这么回事。”阿牛追问,“人家散修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鸟,眼毒得狠,好东西还能不认识?就算有他们不认识的,你又怎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