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死死地盯着下头情况,此刻那西方野魔只顾着攻击谷内三人,却没发现旁边竟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也是他生性自大惯了。自以为修为了得,横行西藩多年无人能敌,便以为天下间谁也不敢惹他。如今到了东土虽然时常告诫自己,中原能人甚多万万不可轻敌,但多年积习怎能说改就改。
又待片刻徐清见那玉虎剑忽然剑光微微一弱。很快又恢复如常。徐清已经看出来芷仙快到极限了。虽然说挑战极限是提升实力最快捷的法子,但徐清可舍不得芷仙那样祸害自己。霜蛟剑幻作一道银线。速度比闪电还快,只见天上银光一闪,刺破两层白云,就对着西方野魔的眉心刺去。
此刻徐清两套飞剑,若论威力自然是三阳一气剑更胜一筹,不过霜蛟剑若发挥出混元血魂珠的诡异威力也不逊色。若论速度则霜蛟剑要生出甚多,本身三阳一气剑就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飞剑,而霜蛟剑又在雁荡山时与徐清一同提升甚多。此刻若仅仅比速度,就算是英琼的紫郢剑也未必就能胜出,你说那霜蛟剑的速度有多快。
说那雅各达也不是酒囊饭袋,徐清的飞剑一出,他就感觉额间一紧,立时察觉危险来临。下意识的遁身向下一挫,直觉颈下勒紧,随即“噗”地一声,头上鸡冠一样的黄教喇嘛帽子就被打飞。雅各达吓得魂飞魄散,若非刚才灵思一闪,此刻被打碎的岂不就成了他的脑袋!“设么人!”这番僧气急败坏的呵骂一声,循着飞剑来处望去。但迎他来地却是三柄金光灿灿地飞剑,流星赶月一般打来。同时那飞剑后头铺天盖地的红光,带着“嗡嗡”碎响袭来。
雅各达刚才见过那金色地飞剑,一眼就认了出来,在看徐清果然就是刚才那模样英俊的少年剑侠。他赶紧再往后看,见除了一个漂亮的青衣女娃同行,并没看见苦行头陀的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雅各达还要开口谁几句场面话,却见那少女忽然抖出一道紫光,向下一招,仿佛一面船帆,连人就朝那谷中火海扫去。那紫光果然玄奇,入火之后竟能自动将那闪着黄烟的火焰驱开数丈,来到被困三人近前。若兰一眼认出来人,赶紧拖着五火乾坤罗靠了过去,旋即收住法宝,拉着英琼芷仙而,一闪身就到了那紫光之内。
也不及互相介绍,紫铃赶紧撑起弥尘幡,就飞了出来,幸亏救援及时,英琼三人皆安然无恙。英琼本来就是火爆性子,刚才被陷在祸害之中,竟连敌人都没看见,早就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涅。此刻看见徐清正在与一个番僧斗剑,就知刚才必是那西域和尚的手段。还哪有说的,点了个剑诀,紫郢剑猛地绽出十数丈紫光,匹练似的朝那番僧斩去。
芷仙本来已经法力不多,不过她一直都牢记着当初下山时定的计划,始终留着足够催动碧目神针的法力。此刻绝处逢生,又见到了徐清。登时大喜过望。正要向徐清显示一下这些日地修行成果,见英琼祭出飞剑,焉能让她专美于前。只见芷仙猛地甩出一道宏烈地青光,竟也拉出十丈多长的尾焰,四下挂着无数金星,爆出漫天黄色火焰,且不论威力如何,单论声势竟一点不落在紫郢剑之下。
紫铃见二人一出来就如此凶猛。也被弄得一愣,英琼身怀紫郢剑也就罢了,倒是那仿佛不堪一击的芷仙,竟也露出惊人的本事。没想到她除了两柄象样的飞剑之外,竟然还带着这样绝顶的宝物。就连紫铃都觉惊愕,想那雅各达此时的心情如何?他本以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却半路又被人坏了好事。没看见苦行头陀跟来。正要使出本领给徐清点颜色看看。没想到紫铃还有法宝不惧他的魔火焚烧,转瞬只见已经将英琼等人给救了上来。
西方野魔不及多想,赶紧祭出紫金钵盂照出一片金光护身,同时扬出抛出五华禅杖,化作一条似蛇似蛟地怪兽,与袭来的三阳一气剑纠缠一处。他也是一时大意,想来两个少年能有多大本领,只忌讳徐清的飞剑,却没想到乾坤针也如此厉害。被那漫天红光弄得手忙脚乱。幸亏紫金钵盂的光幕甚为坚强,以乾坤针之利竟也不能撼动。
就在此时英琼的紫郢剑正好杀来,“哐当”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那番僧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祭炼多少年的法宝,竟然被那紫色剑光给从中劈开了!他登时生出一股悲愤之情。撕心裂肺地吼道:“贱婢!安敢伤我法宝!你给我拿命来……”但任凭他如何愤怒难当。想要将英琼碎尸万段,还不等他说完。芷仙地碧目神针又已经袭来。
“啊!”那西方野魔惊呼一声,再无手段抵挡,赶紧通身闪出一片幽光,施展保命的芥子藏身之术,眨眼间已经逃出出百十丈远。再回头一看敌人个个修为不凡,法宝众多,看来是无望取胜的,自己又毁了得意法宝,已经失去战意一心要跑。
紫郢剑最有灵性,几乎不用英琼催动剑诀,只是传达一个神念,那长虹似的紫光划过天际就追了过去。不过霜蛟剑比它还快,刚才徐清眼神望见西方野魔现身的那一刻,就见一道银线速然而至。那番僧无论如何没想到,敌人飞剑竟如此之快,多杀不及,正被打在左肩头上。他甚至还没有什么感觉,就见眼前银光一闪,再看肩上已经多了个红枣粗的透亮窟窿,这才想到惨叫一声。
西方野魔刚被霜蛟剑伤了,还没回过滋味,紫郢剑幻化的十丈紫光又已赶至。他无奈之下仓促唤回五华禅杖抵挡。再说那秦紫铃见日后同门的姐妹全都如此厉害,也难免生出好胜之心,见那西方野魔左支右拙,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她却并非迂腐之人,宝相夫人早就教过她们姐妹,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只见紫铃右手一扬,薄缎地袖口顺着光洁的手臂滑下来,显出半截如莲藕般的肌肤,那美丽的小手轻轻一抓,仿佛惬意的要捻个瓜子来嗑。却见那五指尖射出五道红线,直往西方野魔地脑袋抓去。这红线正是宝相夫人传授地红云针,比寻常飞剑还厉害数倍。若被击中毁身灭魂,歹毒非常,平时紫铃大约也不敢轻动的,只是今日见众家姐妹全都出了杀招,若不拿出点本事来,岂不让人看轻了。
雅各达此刻已成了丧家之犬,见敌人法宝层层袭来,已成了应接不暇之势,此刻又觉一阵阴风“嗖嗖”而至。此刻他是又悔又恨,今日接连受挫,明明就是运道不济,为何还要见猎起心,怀有非分之想,如今反倒有生命危险,那些法宝被任一个击中了可都不是玩地。
不过这西方野魔也真不愧那个魔字,有股子阴毒狠辣的横劲儿。眼看逃生不得,把心一横,猛地朝自己受伤的肩膀拍去,“啪”的一声脆响,就是骨断筋折。雅各达咬牙忍住剧痛,只闷哼一声,旋即拽住伤臂猛地向下一撤,竟生生将自己一条手臂扯下。“噗”的一声那手臂瞬间被真元震成一团血雾,用诸天神魔,化血飞身之术,猛地掠出千丈,也不辨认方向,飞身就逃了出去。
众人均没料到敌人竟有此等自残的狠招,千丈距离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但想要再追上一个一意逃命的人也非易事。众女虽然可惜让敌人跑了,但刚才英琼等人费了不少法力,此刻也不愿再追。唯独徐清示意白灵下去护着芷仙,轻装简行,架起飞剑闪电般追去。
芷仙终于见到了师父哪容他自己飞去,正要起身同去,却听徐清传音道:“我去追敌,不暇细说,先去汇合,旋速就归。”芷仙虽然不忿,但见见银色遁光眨眼间就不见了,想追也来不及了,不由气的狠狠跺了跺脚。
秦紫铃眼看芷仙那娇嗔薄怒的模样,简直美艳绝然,就连同为女子也不由得微微悸动。此间剩下四女,哪个不是绝色,但若比较起来女性的柔美漂亮,也只有芷仙能占第一。甚至紫铃身为天狐异族,魅惑天生,也不得不承认,芷仙竟比她还魅惑勾人,心中暗道:“若是这丫头修炼了母亲的天狐媚色,却不知要让天下多少人朝思暮想了呢!真想不到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类女子,早听母亲说千年前曾出了一个媚骨天生的女子,将两代人间帝王迷的五迷三道,最后还当了女皇帝,莫非这位妹妹也是媚骨天生?”
就在紫铃心中感叹之时,若兰已将英琼和芷仙带来介绍,至于他们小姐妹之间言谈叙事也不细说,单说那直追而去的徐清,他究竟能否将那西方野魔击杀剑下!
第一百六十回 绿袍脱困
徐清之所以会紧追西方野魔不放,实际上他心里最清楚,此番雅各达慌乱逃窜,定会遇上被独臂韦护辛辰子囚禁的绿袍老祖。而徐清对于绿袍老祖的玄牝珠,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节,毕竟第二元神的诱惑不小。甚至知道现在他还经常想把绿袍老祖那栲栳般的大脑袋切开,把玄牝珠给抠出来。但说起来徐清除了知道那玄牝珠是祭炼第二元神的基础,完全也不了解那宝物如何使用修炼。大约是如今练成了三阳十龙大阵,又有太乙五烟罗防身,徐清想再找那辛辰子较量较量。上次就是因为绿袍老祖,被那辛辰子给追的狼狈而逃满,心里也实在气不过。
说那西方野魔头也不回的一味逃遁,此刻是又悔又恨,想到多年祭炼的法宝毁于一旦,自己还身受重伤,成了残废,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以他看来牺牲一条手臂,施展诸天神魔,化血飞身之术,更本就没想到还有人追来。怎会料到徐清的速度竟如此之快,远远的坠在千丈之后,已经跟了山来,只是没急着现身罢了。
二人也不知飞出多远,那西方野魔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狰狞的面目更加苍白而凶戾。他落在一个雪山顶上,才顾得取出随身的上药处理上口,看着那白骨外露的肩伤,雅各达疼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满口钢牙都咬碎了。
徐清隐在身后,心中正合计绿袍老祖何时会出现,四下望去却不见一点动静。只见此地乃是一个雪山当中的温谷,一条冒着热气的溪流缓缓淌过,大约是地下的温泉流出。背依丛山,正好挡住北方来的寒风,小溪旁边在地热熏养之下长出不少花草林木。旁侧是一道峙立万仞的山崖。从半崖之内喷涌出数十条喷泉,下方一个数十亩的水潭。飞瀑直落而下轰轰砸入下方地潭中,如击战鼓“隆隆”作响。那飞泉皆有热气,一遇山上侵下的寒风,升起大片浓雾,形状恍如飞龙倒卷天上,景色甚是幽奇瑰丽。
那水潭中心立着一座二十多丈高地小山峰,上面怪石嶙峋,犬牙交错。四周仿佛有一股特意的寒风盘旋不散,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再看那山腰上一个丈许高的洞窟,洞前还立着一根平顶石柱。从那洞中吹出阵阵阴风,若临洞口立时感觉阴寒刺骨,人兽不能久立。
徐清不由得暗自一笑,一看此间景色,他就知道此刻绿袍老祖被辛辰子给圈禁在那洞中。大喜之际却没急着冲下去。先杀了西方野魔。再斩了那半残的绿袍老祖。徐清沉吟半晌,心中暗自合计:“绿袍老祖苟延残喘,若是放任自流也不过再活不过数月,若是盯得紧,那玄牝珠想必落不到别人手中。但若我此时杀了此寮,那师文恭自然不会再死在绿袍手上。此人乃是孔雀河天师派的著名高手,若他不死恐怕要引来更大变数,岂非大大的不利。”思前想后,徐清还是暂时压住了斩去绿袍老祖的冲动。决定在此等候独臂韦护辛辰子。此时红发老组地天魔化血神刀还在辛辰子手上,若能一战而胜,将神刀夺来自然完美。若是不能斩杀辛辰子,用他来锻炼些与高手交战的经验也未尝不可。
书中代言,此间所提师文恭也是个了不起的旁门修真。此人乃是云南天师教教祖天灵子的得意门徒。与滇西魔教教主毒龙尊者乃是刎颈之交。修炼剑术另成一家。还会许多厉害法术。虽然是旁门左道,但平日还不见有什么恶行。唯独可惜不识时务,偏好一意孤行。其师天灵子早就警告他,少与毒龙尊者之类交往,可师文恭偏偏自诩先秦的燕赵慷慨悲歌之士,追求为朋友两肋插刀,最终落个死无全尸的结果,此皆后话,也暂不细说。
再说那西方野魔来在此处,就看出那些瀑布排列另有玄奇,乃是一种奇门阵法,好奇之下又飞身来在那石洞之前,探头往里张望。此刻他受伤断臂,实在没有颜面再回青螺山见毒龙尊者,看此处精致幽奇,又有玄门阵法,若是前辈仙人留下的无主洞府,不正可暂居于此,再徐做打算。若是另有机缘,没准还能得到两件不错地法宝。
但就在雅各达寻思好事地时候,忽然听见那洞中传出一阵怪声,仿佛恶枭啼鸣,又似砂纸摩擦,沙哑刺耳,极其难听。雅各达也大吃一惊,知道此间已经有人,不过他再一细听,依稀听那声音言道:“谁救我,两有益;如弃我,定归西。”
“你是何人?”刚才收了重伤,又毁了数件法宝,雅各达也收起了张狂,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询问。
听那洞中怪声应道:“你我同是残废沦落之人,倒也真同病相怜啊!”说着竟还哈哈大笑。
西方野魔循声望去,刚才竟没注意那洞口的石柱之上,还端端正正的放着小半截身子,合着一个栲栳大的人脑袋。看那头上胡须发髻搅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闪着碧绿的光芒。脖子好似个芦柴棒,顶着个大脑袋好让人担心随时要被压折了。见西方野魔望来,那怪物竟还咧着血盆大口“嘿嘿”发笑,仿佛个地狱的恶鬼相似。
“啊!”就算是西方野魔这凶戾的妖僧见了也被吓了一跳,强自镇定道:“你是人是怪?为何在此戏谑吓人!”
那半截怪人“哈哈”大笑,却让人感觉凄凉悲惨,道:“我本是百蛮山阴风洞的绿袍老祖,被正道奸人偷袭成了残废,却不想那狠心地徒弟,竟然趁我受伤之际生了坏心,将我囚禁再次欲夺我宝物。”
西方野魔一听这怪人竟是凶名赫赫的绿袍老祖,也不由得暗自惊愕,心中暗道:“我早听说此寮修炼第二元神,如今一看果然不假,竟被人斩去了一半身子还能不死,真是玄奇精妙啊!”
说那玄牝珠修炼的本是第二元神。练到后来就能身外化身,则无论修炼对敌皆如两人同心。可事半功倍。而且相当于有两条性命,只要元神不坏,即便失了一个肉身,只需再找一个资质好的躯壳,与他合而为一,再以奇门道法修炼三年六个月,一样能转死重生。不过绿袍老祖出身邪魔外道,本身道基不稳。元神根基浅薄,又太多杂念,这些年也没将此等玄妙的法术练成。如今遇难也只能凭着玄牝珠地神奇,勉强留住一条性命,苟延残喘。
徐清既然已经决定不杀绿袍老祖,就索性不再听二人虚情假意地讨价还价。反正知道如今他们正是同命相连,西方野魔多半不会坐视不理。而且绿袍老祖虽然失了半截身子。但毕竟是祖师级地人物。法术神通依然不小。西方野魔此时若救他,就是雪中送炭,绿袍老祖虽然凶恶,却也光明磊落,说一不二。事后定会对他感激不尽,且二人皆是峨眉对头,狼狈为奸结成同党再正常不过了。
又待片刻之后,只见那潭中小山上,忽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天昏地暗,那崖壁上仿佛飞龙地泉眼,竟然真地幻化出百道白色的水龙,张牙舞爪的就朝潭中小山飞去。霎时间地动山摇,雷火飞扬。眼看那些飞龙就要打在山上。却忽然被一团绿幽幽的云气拦住,上下一裹。才一照面那百十条白龙竟全被包在其中。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绿袍老祖憋得满脸痛呼,显然祭出那团绿云已经是他如今的极限,呼呼喘着粗气。旁边看的西方野魔却更加心惊,暗道:“这老魔果真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