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竹老人笑道:“好个谷辰!难得你还没忘自己是个道家修真,知道用这些话挤兑我。不过既是修真,更应上体天心,顺应天意,早知如此结果又何必非要强求!”
却听谷辰狂声笑道:“枯竹道友此言差矣,若不强求道友何必执着旁门飞升!若不强求我谷辰早就死在长眉剑下!人力虽然有限,总要做些人定胜天地大事才会快意!”
第三百零六回 保命竹符
听闻妖尸古辰的豪言壮语,在场老少群侠全都不禁为之赞叹。尤其许多未曾与谷辰打过交道的后辈弟子,原本只以为老妖尸只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妖人,却没料到竟也另有一番雄壮的男儿气概。尤其听见他说出人力有限,却要胜天的壮志,更使许多少年心血为之一沸。
又听谷辰道:“红发道兄,这回算是我故某人对不起你,奈何你命中本该有此一劫,即便没我算计,红木岭一脉也难存在世上。唯独与道兄失之交臂,乃为谷某心头憾事。原想趁机将道兄引来聚首,也怪你我终究无此机缘,没料到竟成了这般结果。不过我却要说明一点,并非是我谷辰前去收买你那两个孽徒,而是雷抓子秦二人主动来寻我合作。至于二人究竟受谁指使,亦或本身就是狼子野心就不得而知。此事到此也算有个了解,只希望你我日后再见莫要兵戎相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红发老祖脸色冷逸的沉吟许久,虽然他跟妖尸古辰交往并不多,但知此人素来说一不二,既然他说雷秦二人主动叛逃,就定然不是诳言。但红发老祖也只那两个孽徒虽然聪明,可绝非胆大包天之人。若无后台暗中驱驰,他们绝不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更百思不得其解,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虽然心中疑惑,但此事终究告一段了,就算再想也难究其真谛。众人又客套一番,二老就与红发老祖一同离去,至于所去之处不用细表。只剩一众峨嵋小辈。众人皆是四方汇聚而来。知道南疆事大前来助拳,此时万事了结却不知该往何处。
幸亏前辈早有预料,灵云来前妙一真人已留书一封,正好此时拆看。众弟子各遣分工,天南地北各有不同,也皆是大好机缘。并书方瑛元皓二人可入峨嵋派,先与灵云一同积修功德。待日后回山再行拜师之礼。及又云紫绡、李文衍、向芳淑三人,因受化血神刀之伤。虽然性命无碍,也许觅地静养。还须北极无定岛陷空老祖的万年断续灵药方能早日复原,金蝉率领石生等一众小兄弟正好前往北海求取灵药帮助三人。
闻听信上所言,徐清忽然想到,上次击杀郑元规。所得一葫芦丹药,不正是陷空老祖之物!虽然除了上次醉道人挑出那三颗保命灵丹之外,徐清并不知其中到底还有什么药。大约会有万年断续膏吧。不过就在徐清要出声之际,忽然听见耳边响起枯竹老人的传音,道:“小友莫要心急,此番北海之行,还有许多机缘更有人因此得福。当下你虽有灵药相救,可早化去三女内伤,却因此绝了别人仙缘,岂非顾此失彼。还要牵扯许多因果。”
徐清不禁大吃一惊。刚才却并没想到这些关节,赶紧打消心中念头。虽然许久未见面了。灵云还是一看看出他神色有异,低声问道:“怎么了?有话说?”徐清摇摇头讪讪笑道:“既然天意如此,我便不多嘴了。”灵云瞪去一眼,索性也不追问,到一边拉着霞儿说话去了。她知道徐清不愿直说其中缘由,又不愿说谎骗她,这才打个马虎眼混过去。
一旁的英琼看在眼里,见灵云走后才贼兮兮地过来,低声问道:“我记得上次咱们在姑婆岭杀了陷空老祖一个徒弟,好像叫郑元规地,你不是得了一葫芦灵药……”复又小心翼翼的往四下看看,见并没人注意到,才又接道:“刚才怎么没拿出?”
徐清笑道:“师姐竟还记着呢!总之此事不好明说,乃是前辈高人指点,否则那东西于我无用,我也不会藏私。”
英琼嗔恼瞪他一眼,道:“谁说你藏私了!人家只是提醒你,先将此事跟三位受伤的妹子说明,免得日后曝出引人猜忌。”
徐清笑道:“还是英琼想的周到。”又瞅了瞅云紫绡三女沉吟道:“不过我与三女并不相熟,此事还是师姐代为转告一声。就说是枯竹前辈的法旨,说是此番北海之行事关不小,还请她们多多理解才是。”
及至此时南疆红木岭大事皆休,至于一干琐碎小事也不用一一赘述。却说众人有妙一真人法谕安排,就要各自随同伴离去。唯独徐清寡寡一人全无一事提到,却不知该庆幸清闲,还是顾影寥落。原本英琼灵云等人皆欲相邀同行,徐清无事也亦欣然同往,却又忽然听见枯竹老人传音道:“徐清小友别来多日,索性你我皆无事,何不与老朽龚杯手谈一局?东行三千里,丹霞山穆天峰绝顶闲亭。”
徐清素知此老言辞玄机,此番相约必不会无的放矢。至于一干小辈闻听之后,更加惊愕此老法绝天人,竟在遥遥三千里之外洞悉一切,更羡慕徐清能与这样厉害的前辈相交忘年。唯独刚才见识了徐清本领,也没人敢在心中不忿。就连易鼎易震兄弟,受了救命之恩,也在不敢心生造次执念。修真之人最讲因果,最忌恩将仇报,慢说是他们兄弟,那红发老祖功参造化,还不因当年一念之差,才有今日教毁人散地结局。前车之鉴,谁能不怕!
见枯竹老人单独召见,众人也不好随行同去,道别之后就各自归去。单说徐清架起飞剑,施展琮离遁光,绝尘千里,铅光逐月,三千里路须臾便至。远远只见一片广大无边的群峰峻岭之间,突兀一片朱红血霞般地山岭,东西连绵近千里。岭间孤峰绝立,怪石陡峭,全是一体形成的巨石砂岩,经过无数年的风雨侵蚀,成了怪异奇绝的独特风景。
唯见突兀一座山峰高出余者甚多,直上直下兀立在山中,足有数千丈高。山石陡峭,怪事砺崖。燕雀以之为险。猿魈望而却步,险峻凌霄,生人难近。再看山如笋立,下粗上细,到了绝峰顶上,只剩不及三丈方圆的山尖,正好立着一座红柱茅顶地凉亭。天干物燥。烈日炎炎,只见一个青衫儒雅的俊逸文士。正闲坐其中,收拾桌上棋子。旁边一只不及两尺见方地小竹塔上,跪坐一位绝色侍婢,素手舒抒,浣杯烹茶。那意境真好生惬意。
徐清收了琮离遁光,飘身落在山尖,也不用主人相请。就步入其中顾自落座,笑道:“枯竹道兄真是好闲居,可比我这忙碌之人有福多了!”
枯竹老人点头笑道:“你说这话倒也不假,闲散而居确实乐趣无穷,奈何老夫却未必是真闲,否则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到这来掺和那些琐事。”正好那侍婢将茶烹好,斟上两杯为二人献上。枯竹老人微笑执起道:“来时路过武夷山,顺便就摘了几叶野茶。小友尝尝味道如何?”
徐清轻呷一口。复又看看那茶艺少女,笑道:“道兄真是好品味。非但茶好,且泡茶地女娃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乍一看还以为是上次那冷漠的凶丫头,不过细细一瞅又觉玉质兰沁,胜出何止十倍……”
没等徐清说完,就见那少女一双美目暗含杀气,忽然挥起拳头猛朝徐清鼻子打去。要说那动作之快迅若灵隼扑食,眼看徐清就要鼻血横流。也幸亏他反应更快,施展大衍擒拿之法,探手叨住少女手腕,这才免了厄运。那少女却不罢休,手腕发力一震脱开舒服,还要再打却被枯竹老人喝住。
枯竹老人道:“絮儿!不可无礼!”复又对徐清道:“徐小友太好诙谐,明明看出二者原是一人,却一褒一损焉能不惹恼我家絮儿。”
徐清恍然道:“原来是絮儿姑娘,刚才唐突还请姑娘见谅。”说着还起来躬身施礼,若非早见过他懒散不羁的可恶样子,还真以为是个英俊潇洒的谦谦君子呢!那絮儿却不买帐,冷哼一声扭身,出了亭子,就往山下飞去,只留下一阵沁人的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