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棠被眼前的混乱场面吓住时,那几人朝她冲过去,嘴上还喊着:
“那个丫头看着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抓了她威胁她爹,我们就不需要喝这劳什子的稀粥了!”
“那些当官的不拿我们当人看,凭什么她还能穿得这么好!”
“就是!凭什么!”
……
有两个瘦骨嶙峋的少年也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却是拼死挡在了容清棠身前,哑声喊道:“你们冷静些!”
“别被人利用了!”
另一个没比容清棠高多少的姑娘也艰难地将她护在身后,还不忘回身温声劝哄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你和你父亲都是好人,我们的命都是你们救的,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
容清棠从未被人吼过凶过,看见周围那些眼熟的面孔此时狰狞凶狠地朝她叫喊着,容清棠只能不停后退,眼眶也不自觉泛红。
容清棠的父亲很快便带着人控制了局面,但还没能穿过拥挤的人群靠过来。
那几个带头挑起事端的人仍对护着容清棠的那两个少年拳打脚踢。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随即拔出匕首朝着容清棠而去。
眼看着他即将在人群的掩盖下绕过那两个少年走到容清棠身后,卫时舟及时出手拦住了他,却在搏斗时不慎被他割伤了手腕。
年仅十一岁的卫时舟使出浑身解数,才得以夺过那把匕首将他反制。
容先生命人将那几人擒住带走时,卫时舟的右手正不断流着血,渗透进已经久未见雨的干涸地底。
怕那些血会吓着容清棠,卫时舟将受伤的右手负于身后,没有走近她。
但他却发现容清棠正神情怔愣地看着某处,眸中不自觉淌下清泪,似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卫时舟立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拥挤的人群被疏散后,地上还躺着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
他面色痛苦地阖着眸,满是补丁的麻布旧衣上有数不清的足印。一个妇人正跪在他身旁失声痛哭。
那个孩子昨日领了馒头后还开心地围着容清棠,唱歌给她听,今日却被疯狂而混乱的人群踩死了。
那之后,容清棠大病了一场,昏迷数日,再醒来后便忘记了自己那几日在城门外的所有经历。
包括与卫时舟的初见。
但卫时舟却刻意让那道疤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了下来。
包括那个曾软声唤他“漂亮哥哥”的姑娘,也一直留在了他心底。
幸好,几日之后,他便能娶她为妻。
翌日清晨。
德高望重的老太傅在宫里领命,作为行纳采礼的正使,与另两名副使一道出发,手捧诏书,随仪仗队在长安城中的长街上走过。